“老爷,天塌了呀…”
相比起孟家大老爷的震惊与诧异,孟家主事大奶奶则更是一见这孟家大老爷,便连个魂都飞了。
嗷的一嗓子,便开始哭天抢地:“不知哪里来的妖人,一个接一个的从地底下钻了出来,没头没脑的跟咱们孟家为难…”
“咱门里的人,一片一片的死,门都不敢出了,阴殿里的金身也被一个个的捣毁,那几处血食仓,皆被妖人盯上了,族中子弟,也是一个一个的出事,就连我,连我…”
“…居然也被妖人闯进府中,绑了出来呀!”
她说出来的话,不仅这孟家大老爷还是头一次细听,就连胡麻也有很多是如今才知道,看样子红葡萄酒小姐说转生者在对付孟家的事情上出了大力,这话果然不差。
孟家家大业大,但也因此而注定了基业分散,恰是如了转生者的意,这一动起手来,那真是花样百出…
“祠堂被烧了,养出来的草头王被人抹了脖子,家里上下不得安宁…”
孟家大奶奶哭着:“如今,如今连你也被人拿了?”
通阴孟家,根基本是极为扎实,阴府阳间,互相照应,缺了哪一边,都还能顶得住。
可如今这大老爷与大奶奶一见,便是直接懵掉了。
无法形容他们彼此心里的惊恐,再看向了胡麻时,那孟家大老爷眼中,甚至已经带了种看向邪祟妖人的恐怖。
当初自己被拿住,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心里也想着舍了这条命,总是孟家基业还在,但如今看到孟家大奶奶都被绑了,心里倒是一时惊恐无边了起来…
难道真是短时间内,孟家便垮了台,所以自家夫人才被拿了?
倒是很难想象,孟家如果不垮台,还有什么人这么大的本事,敢冲进孟家的门里绑这位主事大娘子。
“呵呵…”
见着二人抱头痛哭一番,眼神皆惊恐的向了自己看来,胡麻便也轻笑了一声,淡淡道:“胡家独居山里,不问世事二十年,这么多亲朋好友,也只有孟家还时不时惦记着咱。”
“我这人记恩,所以才专门请了婶婶过来与孟世伯一聚,倒没想到居然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那不如咱们好好说说,事情忙完了,我也好早点放婶婶回去?”
“说?”
那孟家大老爷,如今也总算换了一种神色看着胡麻,惊憾之中,竟似带着某种惊恐,阴风幽幽,颤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你难道真以为我不了解镇祟府,不论是靠了你胡家的本事,还是镇祟府的手段,你都断不可能做到这些事情来,只能说,你…坏规矩了!”
“你,你可是堂堂镇祟胡的后人,居然与那些窃仙邪祟走的如此之近?”
“呵呵…”
胡麻仔细听着这孟家大老爷的每一句话,面上却只作冷笑,淡淡道:“孟家逼得太紧了,我胡家人也不想真的死光,当然要有些手段。”
“不过什么邪祟不邪祟的,世伯倒是要慎言。”
“我镇祟府守阴阳分界,镇压一切妖鬼邪祟,怎么会反而与之合污?”
那孟家大老爷听着,脸上表情竟似不知是哭是笑:“确实,确实,说出去都没人信。”
胡麻淡淡笑了笑,道:“若在平时,我倒也不介意向孟家世伯多学学,聆听教诲,但如今不是时候。”
“我请来了婶婶与你团聚,也算是尽了人情本份,那孟家世伯也该有些诚意,好好给我讲讲曾经的事情吧,尤其()
是…”
“你孟家为何敢在升仙之事上,独害我胡家?”
“什么?”
一声喝问,惊天动地,那孟家大老爷听了这话,分明便有些懵了。
不仅他懵了,胡麻其实也不懂。
关于胡家与孟家的仇怨,胡麻只知道是不死不休,胡家太多人死在了孟家手里,血海深仇,不可不报,而孟家若有机会,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但其他的,两家如何结仇,根子在哪,胡麻却一概不知,但自己虽然不知道,却不能直接发问,以及让人察觉到了自己底细。
这会子,便先扣个大帽子,先声夺人,看看他说出什么话来。
果然,听着胡麻厉喝,那孟家大老爷都有些迷茫了:“你这小儿说话,忒无道理…”
“哪怕是如今,十姓皆在等石亭之盟,封轮回,斩人魈,祭三尸,拆生桥,毁鬼门…各家各门都做好了准备,惟独你胡家一直拖着不做事,到头来却要怪我孟家?”
胡麻心间一动,牢牢记下,目光则是更为森然,喝道:“事到如今,还敢胡言?”
“我胡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便只为升仙,却受你孟家所累。”
“你真当我这人念旧情,不敢把你打个魂飞魄散,把婶婶许配给了旁人?”
“小子慎言!”
那孟家大老爷同样勃然大怒,阴魂里面,竟似生出了股子威势出来,喝道:“十姓升仙,这是何等大事?”
“我孟家才是为了此事,一力推进之人,二十年前,我们便提议借十二鬼坛升仙,若不是你胡家从中作梗,吾家老祖,怕是早已参破仙命,不需要在这吊着了…”
“要说升仙,镇祟胡确实便是离那仙路最远之人,但这是你胡家自做自受,十姓愿意再让你们进来,便已是大方了,你如今倒要说是我孟家拖累的…”
“我孟家老祖宗,至今只是半仙,才是受你胡家所累!”
“十二鬼坛?嘿嘿…”
胡麻立时接着他的话,冷声道:“那是国师设下的圈套,当我不知?”
“那些邪祟,不也是被你孟家清理掉的?”
“国师…国师也骗了胡家?”
孟家大老爷更为迷茫了:“那些邪祟,不是被胡家与国师联手,封进了十二鬼坛里的么?事后更是你胡家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让国师出面求恳,十姓愿给你们一点时间…”
听他分明说到了关键处,胡麻心间微凛,一个字也不肯放过。
但却也在这时,忽然旁边的孟家大奶奶低声开口:“老爷,莫说了…”
“这孩子,是在诈你。”
“嗯?”
孟家大老爷心里一惊,立时凝神向胡麻看来,面露怒容。
孟家大奶奶叹了一声,撩了一下头发,看得出来,这段时日里,她遭了不少罪,而且看起来,她身上居然像是没有道行的,但哪怕落在如此境地,如今居然也仍带了几分雍容之态。
目光轻柔,落在了胡麻脸上,轻声道:“胡家小侄,你是个聪明的,更有胡家人的狠劲。”
“但其实,你对过去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
“那就看什么事了。”
胡麻笑了笑,道:“当初孟四老爷过来,可是害我吃了不少苦头呢…”
“什么?”
孟家大老爷忽地色变,表情里甚至带()
了些惊恐了:“老四的事情,你…早已知道?”
胡麻并不言语,只是冷淡的看着他们。
“我们孟家,也是没有办法。”
那孟家大奶奶轻轻叹了一声,柔柔的,低声道:“若论起来,咱们胡、孟二家,才是天然的盟友,与其他人家不同的,走鬼负灵,一体两面,哪能说得清楚?”
“当初为了镇祟府,两家里撕破脸,究基根底,也不过是只是为了抢谁先迈出那一步,只是没想到,相互绊着,倒谁也迈不出去了…”
胡麻冷眼瞧着她,看出了这女人不简单,冷淡道:“毕竟是你们孟家先出了手,才让大家为难,不是么?”
“是…”
孟家大奶奶低声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孟家,小瞧了胡家门里的人。”
“也是老祖宗升仙升了一半,日夜囚于困苦之中,逼得我们不得不向胡家动手,也曾有段时间,真觉得可以拿捏你胡家了,却不想又出了个你,竟是个这么有手段的人…”
“你能将我与大老爷绑来,是你的本事,但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之间,口音一转,竟似带了些无奈:“但你真的做错了。”
“你绑了我们二人,便只道孟家束手无策,胡家赚了便宜?”
她说着,声音里都仿佛带了无尽的悲叹:“不论是我,还是大老爷,但凡有一个在孟家,这事都不至于落得失了分寸,还有得讲。”
“但我们二人皆被你拿了,这孟家之事,便要落在我那思量孩儿手上了。”
“他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他,他…他是个疯子啊!”
“之前亏得是有我和老爷压着他,才不让他做一些出格之事,但如今,没了我们,谁还能猜到这疯子会做什么?”
胡麻听着,已是微微皱眉,并不急着言语。
旁边的孟家大老爷,也已听得明白,苦笑了一声,道:“说的是。”
“小儿,你可知我孟家二十年来,确实做了很多事情,但为何一直给你胡家留了口气?”
“那是因为,胡孟二家,纵是再有仇怨,也不想被别人捡了便宜,出手之时,总是会有那么一个度量”
“但如今,胡家是你当了家,孟家则落到了那逆子手中,你们两个小的,各出狠手,那恐怕,胡孟二家,都到了灭顶之灾的时候了…”
请: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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