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初八,大爷爷过得八十大寿。
今年初六,爷爷六十六。
六十六的讲究是姑娘要给老子带肉,三个姑姑一人一条猪肉拎过来给老爷子庆生。
家里再度开席,不过这次明确了不大办,只有家里这些人和几房老人。
如今三个姑姑姑父都在县城,成了要么是工人,要么是老师,这几房中不是没人羡慕,想要找李剑垚的也不是没有,都被几房老的给撅回去了。
“是一个祖宗没错,到了人三土这辈儿你们自己算算有多远了,再说你们都是年长的,自己没出息还得求着侄子弟弟的?
再说人那孩子也不是没良心的,你们自己想想,这住的比以前好,吃的比以前好,钱还比以前多,真当是你们在地里刨那俩工分就能出来的?
还不是那孩子藏拙出的主意?
你五叔那要是有那头脑,那几年咱们还至于挨饿?
还有,人那孩子想的是啥,有工作的机会给没给几个过得不好的姑姑姐姐?
那孩子早就说了,村里的收入不比城里的工人差,人大姑早就在城里生活了,二姑二姑父早就是老师,就连三女婿也是工人身份,人给自己亲姑找了个工作你们有啥可羡慕嫉妒的!
别的不说,就年节的这孩子给这几房老的东西还少吗?
老娘吃过你一块糖还是喝过你一罐麦乳精?
那人参再不值钱也叫人参呐,你们老子老娘身体没病没灾你们以为是天生的?
你们谁给你们老子老娘挖过?更别说买着吃了!
仗着自己多活了几年就想占小的便宜,你们也要点脸!
哪个婶子、嫂子怀孕了那孩子没给你们补身子?
哪个小豆丁跟这屁股后面这孩子没在供销社给你们花钱,人那钱风刮来的?
将来孩子出息了,你们要是真有难处了,这孩子能不帮你一把?
人家给你的,不说你感恩戴德,你总得说声谢谢,人家没给你的,你不能张嘴跟人家要,这种基本的道理都忘了?”
有想法的从此安静如鸡,再没在人前表露过有的没的的想法。
要么说家里老人清醒,家中少有祸事呢。
几房老人坐在一起,爷爷拿出那张调令,跟几个爷爷说道。
“几位哥哥,村里那种子的事儿,几位也知道,是咱老二误打误撞出了那几颗苗,这几年三土这孩子也给他爹找了点书本念了念。
如今调令过来,让老二去琼州继续研究种子,也是那些个农学的都待了几年了也没个信儿,估计上面着急了。
调动这玩意也是不能推辞,三土这孩子打听了下琼州那边的情况,那地方没有冬天,不用太考虑时节,这一去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我想着孩子伍的也跟着去得了。
树大分枝,族大分家,这一去数千里索性老二一家也都跟着去算了,人那调令上说可举家前往,做好长期战斗准备。
想着这一去,把老三家俩孩子也带着,也让孩子出去见见世面。
这一顿说是给咱过六十六,也是算咱们一家子给老二两口子和孩子们送送行。
这事儿咱们几个老的知道就得了,省得到时候村里风言风语的。
对外就这个说法吧!”
几个老的纷纷琢磨事情的真实性,真与假不重要,要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老五肯定不会一声不吭。
如今去哪都得介绍信,人要是长期不在村里的确也得有个说法。
三个姑姑是知道实情的,小表弟也要走,这事儿不能瞒着。
一时间纷纷看向李厚钦赵瑜琳夫妇,又看看几个孩子,几个老的没多吱声。
这种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
不再纠结这事情,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经历的事情多了也不用每件事都要刨根问底。
爷爷似乎也松了口气,这睁眼说瞎话,还是跟自己的兄嫂弟妹,这一遭也是挺难的。
总也不能拿个大喇叭跟人说这几个人要出去,连通信都困难那种,可一点交代都没有也不好。
初六过后,表弟王小鱼就直接留下了,等着一起出发。
家里这边也做好了准备,看着爹娘收拾的大包小包,李剑垚不断的给拿出来丢掉。
“你这死孩子,这都能用的!”
“跟你们说了,那边啥都不缺,不用带这些用不上的,钱带点够路上花费的就行了,到了那边货币都不通,这钱也用不上了。
拿点路上用的,吃的,再穿一身衣服就行了,那边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这也不让带,那也不让带,居家过日子没点用的咋行?”
“按我说的来就是了,那地方连个冬天都没有,你这棉帽子、棉衣非要往里塞啥,啥也不用带,到时候真用不上。”
最后两记铁砂掌李剑垚被赶走了事。
临走前,奶奶把李剑垚拉过去,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拿出来一个小布包,翻来翻去的拿出来几根金条。
“穷家富路,奶也不知道你有多少钱,出了远门总得有些财物傍身,当初我的嫁妆还留了点,你拿去,是买房子置地还是打通关节啥的你看着用吧。
这事儿你谁也别跟谁说,省得他们心里多想,你也大了,懂事了,大手大脚也好,算计着来也好,你自己拿主意吧!”
李剑垚把金条推了回去。
“奶,您留着吧,这玩意别往外漏,也别跟谁说,这玩意这世道容易遭灾。
要不您埋起来啥的,放到一个不容易找到的地方去。
钱我不缺,这玩意也收了点,京城那边那房子其实也是我的,只不过放在外商名下容易保住。
既然我能给我爹娘兄弟姐妹他们带出去,就有安身立命的办法。
奶,您和我爷要是愿意去,也是老太爷、老太太呢,那边房子我买好了,佣人啥的也有几个,到时候让人伺候您!”
“你没干啥违法的事儿吧?”
老太太眉毛一皱,盯着李剑垚,想看出啥端倪来。
“奶,咱就卖点酒水,不过差价挣的多了些,那边的社会跟民国时候一样,家里有钱请几个佣人算啥违法,那叫雇佣,得给人发工钱呢。
要不您和我爷也去?”
“不去不去,这辈子就这了,不想折腾呢,你太姥爷太姥姥他们埋在这边呢,奶这土埋脖子的还要远行,心里不踏实。”
“那也行,您放心就是了,要是没啥风波了,再让我爹娘他们回来,或者带您过去也是一样。
总之您别太担心了,啥事都没有呢!
钱的事儿更不用,您看京城里那些首饰啥的,金的也有,我没拿出来罢了,也不是舍不得,这年月那玩意太招眼。
等没风波了,孙儿给您打大金镯子、金项链,戴金的头面,满手都戴着金镏子!”
“你可少嘚瑟了,那玩意坠手脖子,奶能动弹,戴不惯那玩意。”
“那就摆着看也行!”
“那行,奶等你那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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