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萱的前半生是极为幸运的。

    出生在了皇室的她,无忧无虑的度过了前半生,接受了大齐的皇室教育,知书达理,她也一直以为自己会这样幸运的走过一生。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一场变故而改变。

    在某个清晨,她就被亲从官从宫里带走,然后一路去了东边,去了高丽。

    她是被偷抓出去的,实际上是辽国所为,却将她放在了高丽之地,

    而她到了高丽以后,当地的高丽王并没有给过帝姬任何一丝一毫的优待。

    她被放在了浣衣局,成了一名洗衣的宫女,每天都有繁重的任务让她去做,一段时间以后,不仅仅是脸上笼上了一层风霜,就连身子骨都变差了许多

    究竟她是如何被抓到此地的,她是一无所知,只是感觉生不如死,却没有寻死的勇气。

    不过从前年开始,她,突然就被人从浣衣局里找出来了,搬到了民居之中。

    后来高丽王被击败逃窜,她被叛汉帝秦汉卿俘获,惊恐万分的被秦汉卿以公主礼待。

    仆人、轿冕、大宅、出入宫廷给皇帝请安,随着时间的推移,齐乐萱的待遇再次发生改变。

    叛汉皇帝每天都会派出使者嘘寒问暖,齐乐萱的婚配也一变再变,从最开始的贰臣官宦,到后面的宗亲,还差点当了皇帝的妃嫔。

    到最后变得不了了之。

    骤逢人生大变的齐乐萱,早就明白了,一定是叛汉和大齐之间的兵事不顺,所以她才会有如此的待遇。

    而后她跟着叛汉的使者一起来到了白羊城,被蒋五郎留在白羊城动弹不得。

    那个不怎么亲的弟弟为何突然变成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成了大齐皇帝。

    齐乐萱的内心充斥着矛盾和不安,来到了白羊城的中军大帐,只见到一脸英气俊朗的大齐皇帝,正在巨大的沙盘前跟诸多将领议论不休。

    不过多数情况下,那个皇帝都在极为认真的倾听着大将们的讲解,还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肯定。

    “叛汉的使者等了三个时辰了。”王昀给皇上送了一盏茶。

    他这个提醒,并不是提醒皇帝,叛汉使者需要优待,而是其中有一名帝姬,涉及到了大齐的脸面。

    齐星云抿了一盏茶,方阳之战终于清晰了起来。

    其实真正关键的并不是锦州,而是方阳依靠的那座山的争夺。

    齐星云没有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他不愿意干涉太多。

    禾安易的战略本身就是步步为营,比拼国力的王道战略,再加上枢密院养的那群参事和诸将的完善,这战略,齐星云反正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叛汉败局已定啊。”齐星云非常肯定的说道,让诸将各回军寨对着王昀说道:“让叛汉使者还有齐乐萱进来吧。”

    齐乐萱脸色没有惶恐,也没有欣喜,让齐星云更加意外的事,齐乐萱脸上没有那种心如死灰。

    然而充斥着希冀。

    “和乐帝姬齐乐萱,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齐乐萱首先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面前的皇帝登基的时候,她没有山呼海喝,现在见面自然要补上。

    齐星云让齐乐萱平身,好好端详了一下齐乐萱,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委屈,充斥着淡定和坦然。

    “这个叛汉的使者,你要说什么?”齐星云疑惑的问道。

    大齐和叛汉现在打的天翻地覆,齐星云没有一刀砍了他,完全是砍在齐乐萱的面子上。

    他不喜欢叛汉。。

    “安义府兵马督总管兼安义府尹秦祥云见过大齐皇帝,愿大齐皇帝千秋万代。”秦祥云犹豫的给大齐皇帝行了个拜首礼。

    齐星云看着秦祥云,表情相当不爽。

    齐乐萱都跪了,他居然给自己行拜首礼,活腻歪了。

    “不知道叛汉的使者踏入白羊城的时候,是先迈的左脚还是右脚啊?”齐星云不经意的问道。

    “啊?”秦祥云一脸疑惑的看着大齐的皇帝,想了想说道:“迈的左脚。”

    齐星云点了点头,左脚好。

    秦祥云完全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也不确定正确的答案,俯首说道:“汉帝登基,特别让臣带着国书,来参见大齐皇帝,可是那蒋五郎,从中作梗,迟迟的不让臣见过陛下!”

    齐星云抿了一杯茶,笑着问道:“你在朕面前,指责朕的大将,你在挑拨离间吗?”

    “这…这……”秦祥云满头大汗,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传闻大齐的皇帝以仁善著称,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言辞这么锋利?

    而且大齐的皇帝,不是出了名的重文轻武吗?

    “这是我汉皇帝的国书。”秦祥云赶忙递出了手中的书信,他在这中军大帐实在是太过压抑了。

    “你们那的蝌蚪文写的还是齐文写的?”齐星云让王昀拿过来国书,问道。

    秦祥云回答道:“汉文和齐文都有,毕竟是两国往来文书,自然是要两国用语都用才是。”

    秦祥云说完,就感觉皇帝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

    齐星云沉默的看着这封国书,一个抬头就在恶心自己,他默默的将书信放回了信封,说道:“什么事,你说吧。”

    齐星云看了一眼齐乐萱,再看着叛汉的使者,脸色极为难看。

    “汉想要和大齐议和,画疆而定,永不相扰。”秦祥云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这封国书是秦汉卿在方阳写的,用词上可能有点欠考虑了。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已然大不相同。

    “怎么个画疆法?”齐星云兴趣盎然的问道,画疆这两个字,在齐星云的心里,可是一道伤疤。

    好死不死的,秦祥云说出了这两个字。

    “还是说要以通天河中流为界吗?”齐星云笑着问道。

    秦祥云一看皇帝这个架势,就知道自己怕是说了什么话,惹了大齐皇帝不高兴了。

    “当然不是,这哪敢啊,是以东阿山,以南皆为齐土。”秦祥云拿出方帕,擦着额头的汗珠说道。

    齐星云点头,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祥云非常疑惑的看着齐星云,这一句知道了就完事了?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秦祥云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一趟!

    “那臣和和乐帝姬就先退下了。”秦祥云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道。

    齐星云用鼻音重重的发出了一个疑问:“嗯?”

    秦祥云想要抓住齐乐萱的手,猛的定在空中。

    因为王昀已经将腰腹的软剑拍出,若是秦祥云放肆,王昀也不介意他死在这中军大帐里。

    左右不过是洗洗地罢了,他很擅长做这个。

    “那臣告退。”秦祥云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说道。

    齐星云用鼻音重重的发出了一个肯定:“嗯。”

    秦祥云走的很快,速度飞快的离开了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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