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比他们想象的来得更快。
虽然低垂着眉眼,脸也微微有些红,但整体状态来看没有杨华洲想象的那么糟糕。
也没有孙氏和杨若晴他们担忧的那么失魂落魄。
她很平静的跟屋里一众长辈和哥哥姐姐们问好后,安静的来到杨华洲跟前,等待他的询问。
杨华洲开门见山问:“绵绵,爹要问你的话你嫂子先前应该跟你说了吧?”
绵绵轻轻点头。
“闺女啊,你心里咋想的啊?这里没有外人,你如实说,爹都依你!”
绵绵抬起头有点不解的望着杨华洲。
边上,鲍素云忍不住疑惑的问:“咋能啥都依呢?姜家那种人家还能再嫁?”
杨华洲看了鲍素云一眼,“听闺女的,这世上除了生老病死没啥是想不到破解的法子的,实在不行,咱在外面买宅子,让绵绵和姜先俊去外面住!”
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包括杨若晴在内。
五叔的这个决策应该是刚才看到绵绵的刹那萌生出来的吧?
这可真是一个伟大到无私的父亲啊,为了闺女的心愿,不计一切成本和代价。
但是,杨若晴却不赞同这样。
就算你真花了一笔大钱在城里给他们买了宅子当做绵绵的嫁妆,又在城里给姜先俊把差事都给安排好了,可是,姜先俊只要一天还是姜家的儿子,那么他们小两口就永远摆脱不了姜父和姜母。
这样的躲清静,真的躲得掉吗?
姜先俊和绵绵真的能永远不跟姜家双亲打交道?不给他们养老送终?
掩耳盗铃啊,行不通哦!
“爹,我早就想好了,这门婚事我不要了。”
在众人或震惊或错愕的目光注视下,绵绵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想法,如同一缕春风吹拂而来,先前还焦灼的众人顿时平静下来,大家伙儿皆松了一口气。
“闺女,你不是赌气,也不是为了咱才故意这么说的吧?”杨华洲又问。
他很紧张,真的很紧张。
最怕的就是闺女为了顾全长辈们的面子和想法,最后违心的做了选择。
这一回,绵绵抬起头直视着杨华洲的眼睛,笑容真诚而坦然。
“爹,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姜家不适合我,姜先俊……也并非良人。”
“与其将来哭哭啼啼又没法抽身,倒不如现在就算了,往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
杨华洲直直望着绵绵,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
“三哥,你是媒人,这回的事儿少不得还要劳烦你跑一趟了。”
待到众人散去,杨华洲和杨华忠兄弟单独在一块儿抽烟喝茶的时候,杨华洲沉声说。
杨华忠点点头,“嗯,这也应该我去跑,回头你们把他们姜家送的定亲礼和其他节日的礼折兑成现银,我一并带过去还给他们。”
杨华洲点头,“好,我只会多不会少,不叫他们觉得吃了亏到时候又吵闹,烦心!”
兄弟俩商量好了这个不愉快的事情后,又开始讨论接下来满月酒的事儿。
杨华洲说:“先把亲事退了,这样办满月酒的时候就用不着请他们了,横竖不是亲戚!”
夜里,杨华忠带着银子正准备动身去姜家,刚拉开院子门便看到杨华洲也从对面院子里出来正往这边走来。
“三哥,我跟你一块儿去。”
“啊?你也去?你……就别去了吧!”
杨华洲摇头:“不,三哥,我思来想去都觉得我必须亲自去一趟,这件事是我挑起来的,理当我亲自去了结。”
“而且,身为一家之主,身为闺女的爹,有些话我必须当面跟姜二那里说清楚!”
“老五,我不要你去就是担心你控制不住脾气会跟姜二打起来。”
杨华洲摇头苦笑:“三哥放心,不会的。如果把人打一顿就能把问题解决,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斩不断理还乱的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既然杨华洲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杨华忠也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他拍了拍杨华洲的肩膀:“那就早去早回!”
姜家。
因为杨家兄弟专门登门,老姜头和姜大也被请过来了。
在来的路上老姜头就跟姜大这说:“九成九是来退亲的,亲事做不成,两家几十年结下的情谊也要断了。”
姜大对姜二他们气得咬牙切齿:“我真担心往后咱姜家在长坪村待着被老杨家挤兑,穿小鞋,那日子可就难熬了。”
都怪二房,两个软蛋外加一个疯婆子,害了整个老姜家。
老姜头说:“老三他们照理说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不太可能挤兑咱老姜家。不过,这世上最不缺那些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小人。”
老姜头不是杨若晴那样的穿越者,不明白这世上还有一类人,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叫“舔狗”。
对于舔狗们来说,他们会想尽一切机会,创造一切条件去舔老杨家老骆家的。
即便老杨家和老骆家不屑踩压老姜家,但舔狗们会嗅着血腥味一窝蜂涌上来,亲事断了,老姜家,尤其是姜家二房往后在村里日子肯定不好过。
“哎,倒霉啊!”
父子两个怨声载道,在心里把姜母咒骂了个遍,磨磨蹭蹭着总算进了姜家二房的院子。
姜家二房堂屋的八仙桌旁,老姜头和姜大坐一方,姜二自己坐一方,杨华忠杨华洲兄弟各坐一方。
原本老姜头是叫姜大跟姜二同坐一起的,但姜大嫌弃得不行,尤其是当着杨家兄弟的面姜大更是下定主意要跟姜二撇清关系。
所以死活不跟姜二同坐,强行跟老姜头挤一块儿。
姜先俊也在,但这种场合他一个晚辈是没有资格坐的,于是给众人泡了茶后,缩着肩膀站到姜二身后。
低眉顺眼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受气包小媳妇。
看在杨华洲的眼里,让这汉子恨不得捶胸顿足把自己一双眼珠子给掏下来,当初可真是瞎了眼看中了这个娘炮做女婿,扶不起的阿斗!
“老五啥时候回村的啊?”老姜头人来成精,喜怒惊骇全都藏在心中,抽了口旱烟笑眯眯问,语气平静得跟从前没啥两样。
杨华洲淡淡道:“晌午刚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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