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半睡半醒,听到这潺潺水流声,心下疑惑。

    是外面又在下雨了?

    还是我家两个小家伙尿床了?

    尿床也不该有这么大的动静啊,再说了,两个小家伙两岁多了,尿床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么,这水流声是从哪里来的?

    杨若晴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猛地一下,她睁开了,却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床上睡觉,而是站在一片野外田地间。

    脚下的泥土很松软,四下的夜风里是大片被淹没的庄稼田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泥土的腥味儿。

    水声从身旁传来,顺着那水声,杨若晴看到了是一条河沟。

    目光顺着河沟往上,杨若晴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大水库。

    大水库的后面,是巍峨的眠牛山,如同一条巨大的牛,横卧在大地上,身体每一个部位化为层层叠叠的发峰峦,尤其是高昂的牛头峰,仿佛要将那深暗的夜幕顶破,让人仰望间,心中生出莫名的庄严和敬畏。

    郑家村水库?

    我怎么在这里?

    做梦?

    还是梦游?

    一阵白色的雾气被风迎面卷来,杨若晴抬起袖子遮住脸,下意识侧过身去躲避那雾气。

    须臾白雾散去,前面的田埂小路上,多了两个中年矮胖村妇,肩上抬了一顶小轿子。

    “将军夫人吉祥,我家奶奶打发小的们过来接夫人过去做客。”

    做客?

    杨若晴戒心大起,询问这两个面生的村妇:“你家奶奶是哪个村的?叫啥?”

    “回夫人的话,我家奶奶叫青娘,就住在郑家村那边。”

    青娘?

    杨若晴搜索记忆库,并没有青娘这个名字的熟人。

    “我家奶奶前两日才跟夫人您打过照面,夫人,请上轿子。”

    杨若晴戒心不消,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坐到了轿子上。

    所谓的轿子,其实就是一把带靠背的太师椅子,被两根竹竿儿穿过,那两个矮胖村妇很是有力气,抬起杨若晴转身就往回走。

    这一走可不得了,杨若晴只听到耳畔呼呼的风声,两侧的路面和田地飞速倒退得画面模糊如同被打了马赛克。

    耳边风声呼啦啦的响。

    这可真是快到飞起!

    经过水库附近的时候,杨若晴看到了杨华忠和郑家村里正,以及骆风棠他们用来围在水库周围的渔网,树桩那些东西构成了的围栏。

    两个抬轿子的农妇突然就抬着轿子飞起来了,跃过那高高的围栏,直接就往水库里扎了进去。

    我去!

    这种俯冲而下的感觉,让杨若晴心脏一阵收缩,双手下意识抓住轿椅两侧的扶手,以为要被这么大的冲击力给甩出去。

    然而,她想错了,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好像将她跟身下的轿椅牢牢镶嵌在一起。

    月光下水面,深蓝到发黑,幽深得不可见底。

    杨若晴脑子是清醒的,但是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水面越来越近,耳边闪过许多她平日里叮嘱两个孩子的话语。

    “不许玩水!”

    “不许靠近水库,水深危险。”

    她耳中也划过村民们交口相传的话:即便是大旱年间,也没见过这水库露底儿。

    这水库深不见底,掉下去就是下饺子,死定了!

    可是此刻,她就像一只饺子,被两个神秘的村妇抬着,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水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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