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难得休息休息的骆风棠营造一个安静的环境,杨若晴直接带着两个儿子去了灶房那边。

    美其名曰:我们去叫蓉姑给你们做点心吃。

    恢复了安静的寝房里,骆风棠靠躺在床上,目光透过半挽起的帐子,缓缓打量这间熟悉的寝房。

    窗边的软榻,小圆桌,小圆桌上摆着的青花瓷的茶壶茶碗几件套。

    晴儿的那张胡桃木的梳妆台,铜镜旁边矮脚胖肚花瓶里插着的几根迎春花……

    入眼的摆设熟悉且温馨,期间还不乏出现几个尚未整理到一起的孩子们的玩具,又让这间温馨有格调的寝房,多了几分家庭的烟火气息。

    躺在这样的床上,心里是踏实的,孩子们的笑声渐渐远去,眼皮子也渐渐发沉,骆风棠翻了个身,寝房内响起轻微的鼾声。

    另一边,杨若晴带着孩子们来了后院,蓉姑听说孩子们想吃点心,于是开始揉面,取来蜂蜜和年前收集的风干桂花,又浸泡大红枣和葡萄干,洗手开始做点心。

    孩子们也喜欢参与进来,灶房隔壁的饭堂里,顿时热闹起来。

    ……

    夜里,因为骆风棠傍晚的时候小憩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夜饭后,别人的睡觉时间,他却又精神饱满。

    “刚好我夜里吃得有点撑,要不咱俩去院子里走几步,消消食?”杨若晴揉着自己的肚子,对他提出邀请。

    “好!”

    两人一起在后院的竹林边散步,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走一遍又一遍,听风吹竹叶,看头顶夜空月色,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想到什么说什么,这种感觉特别的放松,特别的治愈。

    因为有这种治愈和放松,才能让平时在外面紧绷的,忙碌的身体还有精神,得到更好的舒缓和修复。

    但是今夜,两人刚走出小院,张三就打发人过来找杨若晴了。

    “有发现!”

    “你先过去,看守住现场,我马上过来。”

    打发走了前来报信的人,杨若晴转身对身后有点费解的骆风棠那低声解释了句。

    骆风棠恍然。

    “我陪你一起过去,刚好我今晚精神饱满睡不着,原来是等在这里了,哈哈!”

    杨若晴笑了笑,“咱回去换身衣服,拿点行头。”

    “好!”

    ……

    此时,接近夜里子时。

    这个时间点,就算以前村里有人住,也都进入了梦乡。

    何况现在,整个村子估计就骆家住在村里,而且还是村口的官道边,偌大的长坪村里,处处黑灯瞎火,村民们都还住在草场的帐篷里。

    杨若晴和骆风棠来到村口焕生家院子门口,张三带着几个村民从旁边阴影角落里走了出来。

    “晴儿,棠伢子!”

    骆风棠朝张三他们点了下头,负手站在杨若晴身侧。

    杨若晴则询问张三:“找到焕生爹了吗?”

    张三抬手指着院子里靠近南边的那间屋子:“就在那里面。”

    杨若晴借着月光,发现张三的脸色异样的苍白,跟他一起来的几个村民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从这几个村民的状态来看,他们似乎还很恐慌的样子,站在一起,挤成一团。

    “哥几个怎么这副样子?”杨若晴又问。

    其中有个村民就说了:“晴儿快别问了,这是我这辈子看到最吓人的玩意儿,我的腿到这会儿还在打颤。”

    张三扭头瞪了那人一眼:“你少说几句,死人可不就是骇人的样子么!有什么好怕的!”

    “张三你别光顾着说我,你先前还吐了呢!”

    张三再次瞪那人。

    骆风棠突然转身往焕生家院子里去。

    杨若晴紧随其后。

    张三也准备跟上来,发现身后几个村民都犹豫着不敢上前。

    张三说:“棠伢子是大将军,晴儿是个女人家都敢进去,哥几个那么怂像话吗?”

    那几个村民面面相觑,然后互相壮着胆子也跟了上来。

    是啊,骆风棠可是护国大将军啊,气场大,有他在的地方,他们还怕什么呢?

    当前面有能够镇场子和壮胆子的人在,后面这些村民们的胆气也就上来了,顿时猎奇心也狂涌而上,也纷纷跟进了院子。

    到了焕生家的堂屋门口,杨若晴看到里面黑灯瞎火。

    虽然她和骆风棠都有夜视能力,但是,身后的张三他们几个却没有。

    而且,在这样的深夜,如果不制造些光亮来,恐怕会吓到张三几个。

    点灯也没关系,因为村里早就没人,人都在草场。

    于是,杨若晴暂且喊住骆风棠,让他不要一个人着急先进,等她先把防风小马灯点燃。

    当她手里拎着一盏马灯后,骆风棠转身一步跨进了焕生家的堂屋。

    杨若晴也拎着小马灯进了屋子。

    后面,张三几个赶紧加快步伐追上了杨若晴,众人一起重新进入焕生家。

    杨若晴先是扫了眼焕生家的堂屋,跟她白天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并无二样。

    张三他们是在那边那间屋子里发现的焕生老汉,那间屋子,杨若晴白天过来的时候,便看到焕生父子,还有儿媳妇夏氏,三个人在屋里收拾东西。

    那屋子是焕生老汉生前住过的屋子,当时焕生三人是在把被水淹过的关于老汉的所有生前用过的东西,源源不断往外面搬,然后扔到火粪堆那里去等待焚烧,焚烧后的灰烬到时候混在土木灰里挑到田地里去,当做开春耕田种地的农家肥。

    杨若晴举着马灯进了屋子,屋子里,已经被焕生几个清理得差不多,就剩下一张老汉睡过的床,床上铺着破旧发黑的凉席。

    一张发了霉的八仙桌,两把瘸腿凳子。

    除此外,便是床边,挨着南边墙壁,搭建的一个土炕!

    这个土炕,丈六的长度,丈三的宽度,刚好躺下一个成年人。

    这个土炕上之前是铺着被褥的,据说是大孝子焕生为了方便伺候老汉,专门在老汉屋里搭了这么一个土炕。

    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焕生夜里都是躺在这土炕上睡觉,一年都没有进过他婆娘的屋子……

    焕生的这个行为,曾经一度在村里引起大家的共鸣,焕生走到哪,都被人夸赞!

    老杨头和老姜头他们这些老汉,以及老太太们聚在一块儿抽旱烟,晒日光的时候,也没少羡慕这个。

    但是现在,这个土炕一半已经塌陷掉了。

    旁边散落着两把铁锹,一把锄头。

    这两把铁锹和一把锄头,正是张三他们哥几个带来的。

    是他们把土炕给挖开了。

    正因为挖开了这个象征了大孝子的土炕,才得以发现大孝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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