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地下室内,一盏因年久失修而吱吱呀呀的吊灯散发着一点可疑的光。
灯光下,女孩正生死不知地平躺在床上,就连胸膛的起伏都像风中烛火,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在她旁边,正是消失了多时的盖拉。
盖拉僵坐在椅子上,她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
她明明已经按照西娅的吩咐,做完了全部的事,喝下复方汤剂,压制食死徒,追踪德拉科,以及……杀死她。
是的,天台上的邓布利多不是邓布利多,是西娅。
她不知道西娅是怎么得到的复方汤剂,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伪装的。
她只知道一点,是她把那道索命咒打向西娅的,打向那个她视若神明的人。
想到那晚她期待了好久的重逢,想到月光下女孩惨白的脸色,削瘦的身体和毫无波澜的算计和安排,盖拉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她为什么会答应呢?
大概是那晚的西娅太过脆弱,以至于她轻而易举的就被勾起了同情心……
想到这些,盖拉强忍了一整晚的担忧和恐惧尽数爆发,她慢慢伏下身子,双手捂住脸,单薄的肩膀开始细细颤抖起来,泪水无声息地打湿了手。
西娅,求你了,都晚了两个小时了……
你怎么还不醒啊……
你再不醒,我都要下去陪你了………
“…咳……”
昏迷中难掩虚弱的一声呛咳,声音很小,但足以把盖拉惊动。
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盖拉直接弹了起来,反应过来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西娅。
于是西娅刚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女孩原本明艳动人的脸庞此时生生被红肿的双眼破坏了整体美感,偏偏她自己还没发觉,傻乎乎的还想来探自己的鼻息。
“……别……”
西娅艰难地挤出这个字,顺利挡下了盖拉的手。
“西娅!你总算醒了!”
盖拉的惊喜透露在字里行间,西娅也不阻止,只是任由自己的视线落在对方眉飞色舞的生动表情上,思绪却渐渐飞远。
“你不知道那个狼人有多嚣张!要不是我到得及时…………”
也不知道邓布利多到达目的地了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我直接一个魔咒就把他打飞了!”
德拉科怎么样?他现在应该是在………
“卡罗兄妹胆子也小,一声不吭的,我还以为………”
霍格沃茨现在怎么样?
盖拉本来就是因为太高兴才说这么多话,可说到后面冷静下来后,哪里看不出来西娅的敷衍。
似乎是没了分享欲,盖拉也颓然起来。
这时,一只微凉的手伸了过来。
盖拉抬眼,一头便撞进西娅含笑的眼,“盖拉很厉害,所有的都做得很好。”
“哪怕是我,也不可能做到比这更完美的了。”
西娅的评论让盖拉一扫之前的颓然,她再次开始她的长篇大论。
期间,西娅一直静静听着。
直到盖拉再也说不出什么,西娅这才开口,“他……到了吗?”
“到了,”盖拉冷静下来,“两小时之前,那位给我们发来了回礼。”
“那就好。”
西娅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所有的重担。
“休息一天吧,”盖拉的眼神难掩担忧,“伏……我和那边说了,你有事处理,明天再回去。”
“好。”
“对了,那道索命咒没有击中我。”
所以你不用愧疚的。
刚要起身离开的盖拉突然顿住,那一刻,她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能骗过他们,真的有没击中的可能吗………
我欠你一条命,西娅。
“……嗯。”
————
时间回到哈利落水的那一刻。
邓布利多早已精疲力尽,但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努力举起了魔杖,但还没等他出手,一道白光就先一步钻进水里。
看到这一幕,邓布利多默默将魔杖放下,温和地朝来人问道,
“哈利他………”
“我们有三分钟的时间。”
邓布利多明白了这场谈判的时间。
说着,西娅又往邓布利多手里塞了一瓶药剂,邓布利多也知道西娅不至于现在对自己动手,利落地喝下了药剂。
药剂下肚的瞬间,刚刚还隐隐作痛的内脏就有了缓和的迹象,就连力气也开始恢复。
邓布利多整理好思路,开始询问:
“你用了复方汤剂?”
“嗯,”已经装扮成邓布利多的西娅闷声回答。
“原料是………”
“你刚刚留在门上的血。”
是这样吗?
真是很巧妙的心思,算准了他不会让哈利放血。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离开这里,别碍我的事。”
“这恐怕不行………”
“我的人已经在霍格沃茨了,随时可以动手。”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降低警惕,谋权篡位。”
“你能保证哈利他们的安危吗?”
听到这话,西娅挑了挑眉,毫不客气道,“我是黑魔王继承人,不是救世主的保镖。”
邓布利多被怼也不在意,只是微微闭眼,大脑飞速运转中。
他确实察觉有人跟着他们,但碍于时间紧迫,他又没发现对方的恶意,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西娅。
只是,她为什么要让自己走呢?
霍格沃茨有她的人,亦或者说那些食死徒可能已经进去了,再加上自己刚刚喝下的剧毒药剂………
总而言之,他无法保证自己这个状态能在遭遇食死徒围攻之后全身而退。
沉默的这几分钟,邓布利多在脑海里推算了太多种西娅让他离开的理由,可只有一个能完美解释西娅这么做的原因:她只是很单纯的,想让自己活下去。
可……这种理由,真的存在吗?
邓布利多很清楚自己对西娅的审视会给她带来多大的痛苦,也清楚这些年自己明里暗里试探了西娅多少回,这种情况下,西娅为什么还要让他活着?
难道就为了一个战后脱罪的功劳?
理智和情感在割据,这使得邓布利多过度使用的大脑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
“教授?”
“我可以离开,”邓布利多眼里划过一丝暗光,“但我有权从你这里得到接下来所有的行动解答。”
“可以。”
临走之前,邓布利多得到了一把门钥匙和几瓶药剂,“门钥匙目的地可以随你的想法来,这几瓶药剂足够你缓过来。”
“最后,请遵守你的承诺,把自己当成死人,不要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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