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安州火车站,买了两张五点发车到温州的火车票,要明天早上八点半才能到,运气算不错,卧铺票没买到,坐票买到了。
赵金芝很兴奋,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进站前,秦飞问。
“一千多,怎么了?”赵金芝疑惑。
“钱给我,我来收着。”秦飞说。
赵金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听话地把所有钱掏出来,交给了他。
“在这等我。”
秦飞转身就进了车站厕所,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你把钱藏起来了?”赵金芝打量着秦飞问,“这么紧张做什么,小偷还敢明着抢吗?”
秦飞无奈笑了笑,赵姑娘一看就是没坐过火车。
这年月长途只能是绿皮火车,火车上人多,贼更多,手法花样层出不穷。
在这个搞钱思想开始觉醒的年代,三教九流都在想着法子搞钱,你一不小心,就变成被搞的那个。
“你去换套衣裳,你这一身一看就是有钱人,会被重点照顾的。”秦飞打量着赵金芝说。
“我哪来的衣服换,早怎么不说。”赵金芝嘟着嘴。
“穿这个。”秦飞像是变戏法一样,从拎包里拿出一套罐头厂的工服,“去厕所换。”
赵金芝微微愕然看了秦飞一眼,拿上衣服转身去了厕所。
要不说,真正好看的人穿麻袋都好看,换了一身工服的赵金芝,依旧亮眼,还多了一种质朴的美。
“头发盘起来,口红擦了。”秦飞递给赵金芝一张卫生纸。
赵金芝心里郁闷,可也知道这都是为了安全考虑,只能一一照做。
“你要不再往脸上抹点灰,还是太好看了。”秦飞煞有其事地说。
赵金芝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故意戏弄,哪有这么折腾人的。
“你故意的吧。”赵金芝愤愤说。
“行了,就这样吧,上了车,记住了,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要多话。”秦飞很是认真地叮嘱。
“知道了,坐个火车有那么可怕吗,看你整的,跟鬼子要进村一样的。”赵金芝深深不以为然。
秦飞不想费力气给她解释,等上了车,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各位旅客,开往温州的k876次列车开始检票了,请检票进站的旅客前往三号站台”
好容易挤上了车,赵金芝方才看见火车的兴奋劲一下子去了一半,车厢里密密麻麻横七竖八都是人,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空气直冲鼻腔。
赵金芝从兜里拿出手帕捂住了嘴,紧紧跟在秦飞身后。
“啊!”
听到赵金芝喊,秦飞连忙转身,“怎么了?”
“没事。”赵金芝摆了摆手,她刚才没注意脚下,差点踩在人头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在座位底下睡觉。
历经坎坷,两人终于找到了座位。
“大哥,这是我们的座位,麻烦您让让。”秦飞轻轻拍了拍趴在座位上一人占两个位子,仰头睡觉,拿帽子盖着脸的大哥。
大哥哼唧一声,翻了个身,像是没听到。
“大哥,麻烦让一让,这是我的座位。”秦飞只能是再一次拍打提醒。
“干什么!”大哥直起身子喊了一声,语气很冲。
“你!” 赵金芝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当即就要理论,被秦飞给拦住了。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您睡觉了,您坐的是我们的座位。”秦飞拿出车票,递到跟前。
“什么你的座位,火车是你家的不成!”大哥气呼呼喊。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买的坐票,怎么就不是我们的座位了!”赵金芝声音尖锐,破口而出,“挺大年纪一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好好跟你说不行是吧,要不要我喊列车员过来。”
“大哥,不好意思,我这妹子第一次坐火车,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秦飞瞪了赵金芝一眼,从兜里掏出烟递上一根,“您抽烟,出门在外的,大家都不容易,麻烦了。”
“行,你们坐吧。”大哥接过烟,脸色缓和了一些,起身让开了座位。
“谢谢,麻烦大哥了。”秦飞说完,拉着赵金芝坐了下来。
“咱们干嘛怕他,我们买的是坐票,本来就是我们的座位,干嘛低三下气的,像咱们抢了他位子一样。”赵金芝坐下后,一脸地不服气。
“上车前跟你怎么说的,不要多话,你乖乖坐好,不要乱动。”秦飞懒得跟她解释,把包放到两腿间夹住,“我先眯一会儿,等到了晚上再换你睡,要是你想上厕所,记得叫醒我。”
“知道了。”赵金芝闷声答应。
火车吭哧吭哧地开始起步发车,在一片喧闹声中,秦飞闭目养神,缓缓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之中。
“好!”
一阵响亮的喝彩声将秦飞惊醒,车厢前面似是要有在表演什么,不少人都围在那看,发出阵阵叫好。
秦飞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快十一点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浓浓的黑夜。
不对,赵金芝呢!
秦飞心中咯噔一下,坐在靠窗位置的赵金芝不见了。
“你好,麻烦问一下,你看没看到坐在我身边的姑娘,穿着蓝色的工服。”秦飞看向对面抱着一个蛇皮袋的大娘问。
“她好像是去厕所了,刚去没一会儿。”大娘说。
“大娘,麻烦您帮我看一下,我马上回来。”秦飞把脚下的包放到座位上,起身看向厕所在的后车厢连接处,那里一片昏暗,一个人都没有,人都跑到车厢前面看热闹去了。
“赵金芝。”
厕所门显示有人,秦飞使劲拍了拍门,无人回应。
“里面有人吗?”
他再次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啪!”
这次他猛地砸了一下门,“有没有人,有人吱个声!”
还是没有回应,秦飞心中越来越急,他趴到门上,使劲听着里面的动静。
“好!好!好!”
四周很吵,火车运行的哐当哐当声加上不远处阵阵热烈的叫好声,他就是趴在门上,也什么都听不见。
“列车员,列车员!”
秦飞环顾一圈,大声地喊,可除了有几个人听到向他投来异样眼光,再无其他。
他所在的车厢是最后一节,此时已经临近半夜,列车员估计都在餐车休息,他要去找列车员来开门,按照车厢的拥挤程度,鬼知道要多久。
“咚咚咚。”
一点响动从厕所里传了出来,像是有人在拍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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