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越过围墙落在正捻琴的少女身上,少女眉眼微蹙,歪着脑袋,长发如瀑布一般散落,在阳光辉映之下变成了金色。
悠扬婉转的琴声从少女的指间蹦出,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它们和创造它们的人一样稚嫩,但纯洁,无邪,饱含纯真和质朴,这是世界最能触动人心的力量。
钱正德面对女儿钱永淑而坐,他静静打量着女儿,内心在此刻获得了难得的安宁与平静。
或许永诚说的是对的,送永淑走,让她去过不一样的人生。钱正德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女儿纯真美丽,像是彩云一般飘逸,像是琉璃一般绚丽。
但彩云易散琉璃脆。
钱正德很害怕某一天,他不在了,女儿永淑在几个哥哥欲望的洪流中,被伤害地体无完肤。
“爸,在想什么呢!”一曲终了,钱永淑迫不及待冲到父亲身边,满眼期待看着他问,“我弹的怎么样,有没有进步!”
“好,很好,进步很大。”钱正德慈祥笑着,抬手按住女儿的脑袋,“不过不能骄傲啊,要再接再厉,继续加油。”
“嗯嗯。”钱永淑开心点了点头,起身握紧拳头,拱了拱鼻子说,“我才不会骄傲呢,我要继续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音乐家!”
钱正德看着女儿,看着她志气满满的样子,心中愈发动容。
“永淑啊,你想当音乐家,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那需要到专业的学校去学习。”钱正德说,“你想不想去?”
“想”钱永淑脱口而出,又立马顿住,“爸,我不想,除非你跟我一起去。”
“你这丫头,哪有人念书带个残废老头子的,那不是让人笑话。”
“谁敢笑话,谁要是敢笑话我,我就”
“你就啥。”钱正德含笑看着女儿,“你就打人家一顿?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你能打过谁。”
“我就跟他讲道理,跟他讲尊老爱幼是美德。”钱永淑哼哼说,“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呵呵。”钱正德笑出声来,“永淑,出去了可不比在家里,没有人惯着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爸,你说的好像我明天就要走了一样。”钱永淑蹲下身来拉住父亲的手,“肯定是三哥跟你说的,要我走的吧,我就知道,他有事没事就跟我说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就是想哄我走,哼,没安好心!”
“怎么说话的,你三哥那是为你好。”钱正德伸手捏了一把女儿的脸,“不过爸没有答应他,你现在还小,一个人出去爸不放心,再等等。”
“爸,你咋还自相矛盾上了。”钱永淑说,“刚要我走,现在又说我太小不放心,你是不是糊涂啦。”
“哈哈,爸爸确实是糊涂了。”钱正德放声大笑,笑了一阵方才平静开口,语气变得悠长,“永淑啊,爸这辈子风风雨雨,落魄过,也风光过,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见过了,爸这辈子,早够本了”
“爸,干嘛呢这么说话,跟交待遗言一样的。”钱永淑打断了父亲,“我不许你这么说话!”
“呃,好好,是爸的错。”钱正德愣了一下,笑笑说,“人都是要死的,不死的那不是妖精了嘛。”
“那你就当妖精,爸,你等我死了你再死。”钱永淑赌气一样说。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钱正德满眼心疼,握住女儿的手,“永淑,你要做好爸不在了的准备,知道不。”
“哼,我就不准备,我就让你放心!”钱永淑孩子气地跺着脚。
“好好好,不准备不准备,是爸不好行了吧。”钱正德只好投降,“不说这些了,永淑,爸问你,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柴房了?”
“呃。”钱永淑霎时愣住,低下头盘弄手指,“爸,你知道啦。”
“呵呵,你也不想想,这事爸能不知道吗?”钱正德接着问,“说,去干嘛了。”
“没干嘛。”钱永淑眼神躲闪,“就是问了几个问题。”
“问出什么来了没有?”
“没有。”
“你一个女孩家,大半夜的跑过去,也不怕人说闲话,以后不准了。”
“我知道错了。”钱永淑讨好地笑,“不过爸,我觉得啊,那两个人肯定没拿那个东西。”
“为什么?”钱正德有些好奇看着女儿,“就见了一面,你就觉得他们是好人了?”
“不是。”钱永淑回忆了一下那两个人的样子,“那个年轻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油嘴滑舌,说话绕来绕去的,烦死了,那个年纪大的,面相老实,应该是个好人。”
“这样啊。”钱正德笑了笑,“永淑,你到底想说什么。”
“爸,要是真的找不到那东西,那两个人你怎么办?”钱永淑屏住呼吸问。
“这个事情,是你二哥的,人是他抓来的,怎么处理,自然是他的事情。”
“不行,二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会把他们给杀了。”
“杀了也就杀了。”钱正德说,“俩人跟罗建军扯上关系,当上朋友,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爸,你不是一直跟我说,看事情不能先入为主,你对那俩人又不了解,怎么能断定他们不是好人呢。”钱永淑一板一眼继续说,“要是他们没拿那个东西,也不是坏人,二哥把他们杀了,咱们不是白白害了两个人命,他们也都有家,有亲人”
“永淑,你是想让爸放了那两个人?”钱正德看着女儿问。
“嗯。”钱永淑点了点头,“他们不是咱们这儿的人,不该因为咱们家的事情,没了性命,爸你说是不是。”
“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钱正德说,“你去找你二哥,跟他说一声就行。”
“爸,你想不想把那个东西给找到?”钱永淑顿了一下,然后大声问。
她很清楚父亲让自己去找二哥的意思,这种小事,他不想干涉,而她去找二哥,二哥表面上肯定会答应,但至于怎么执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什么意思?”钱正德皱眉看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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