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神情哀痛至极。
那双向来清澈无垢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死亡的阴影。
繁华的城市,车来车往,失魂落魄的她,根本不看红绿灯,更不看车辆。
她就像一抹游魂一样,径自从马路上横穿而过。
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因为阮白的突然闯入而紧急刹车。
一位肥头大耳的司机,摇开窗户,对着阮白就破口大骂:“死女人,走路不看红绿灯吗?你眼瞎了是不是?真t倒霉,遇到一个女疯子!”
冷风携裹着司机的辱骂,飘到阮白的耳孔。
她置若罔闻,可是眼角却划出了几滴泪。
从酒店出来以后,阮白就不知道去哪里,不知不觉中,走到了a市的市中心——明珠塔。
上次阮白来明珠塔的时候,是跟慕少凌一起。
那天是夜晚,灯光璀璨的外滩,熙熙攘攘的游客,他带着她游览了整个夜景区。
虽然人工科技让景区变得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但是人造景观却美似天宫。
当时,慕少凌牵着她的手,目光之处,皆是美轮美奂的霓虹,灯影,还有欢乐的人群。
今天,日光依然温暖,但是阮白却觉得乌云罩顶,觉得就连向来风平浪静的江水,似乎都成了咆哮的怒兽,随时在嘶吼着。
她纯白的世界,被墨给染上一层漆黑。
白天的明珠塔,直插云端,远不及晚上来的好看。
但是,那塔顶上镶嵌的硕大明珠,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明珠塔是a市标志性文化景观之一,阮白第一次看到这个设计的时候,叹为观止。
当时她笑嘻嘻的对慕少凌说:“我以后一定要成为一名知名设计师,设计出比明珠塔更出色的建筑!”
慕少凌抱着她,在明珠塔下转圈圈,嘴角宠溺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好,我相信我的小白一定能成为最伟大的建筑设计师,肯定能设计出第二个明珠塔!等你设计的大作出来了,我一定会第一个投资,将它变为现实!”
如今,她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可是却已经破碎的不成形。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阮白无语凝噎,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发出无声的怒咆。
眼角的泪水,肆意的流的更快了!
阮白自认虽然称不上绝对的善良,但她敢以生命为誓,她这辈子从未做过什么昧良心的事儿,可上天为什么这样惩罚她?
她脑海中还隐隐约约的,回荡着昨晚的画面。
她跟那名陌生男子的纠缠,是她主动的多一些,只要想一想就头痛欲裂,羞惭欲死!
为什么会中药?
明明当时她那么警惕,在宴会只抿了一口红酒而已,算是应付式的,可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接下来的印象:
一个时辰以内,她平安无事,可事情就发生在她去洗手间以后,浑身突然像是要爆炸了似的,热的不得了,好像整个身体都被烈火焚烧。
再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只感觉到自己跟一个男人纠缠。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回想不起来那个男人的模样,只能回忆起他那一副惊人的体魄,在她的身躯上,进行掠夺……
到底是谁,那么可恶的将自己强了?
他不但熟谙自己的身份证件,还能摸清她衣服码的大小……
能够开得起五星酒店总统套房的人,并且将自己的身份隐藏的滴水不漏,他应该是个有钱人。
不,他不但有钱,而且有权,否则不可能过了一夜,他像鬼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她却查不到任何的踪迹。
想着,想着,阮白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中来。
她努力的想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可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
如果少凌知道了,如果孩子们知道了……
她有何颜面在面对他们?
还有慕家那些人,尤其是她的婆婆张娅莉,如果她知道自己出轨了,那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极尽所有羞辱自己,并将自己扫地出门吧?
如果自己的爷爷和姑姑知道了,他们会不会不认她,以一种厌恶失望的目光看着她?
而那一晚的可怕经历,肯定会每日每夜的,都像噩梦一样缠着她……
一个又一个的担忧,还有对现实的绝望,笼罩着阮白,现实仿佛一块块沉甸甸的石头,将她荏弱的身体压覆的喘不过气来。
她只觉得自己好疲累,好痛苦,真想从大桥上,就这么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大桥距离江面,大概有六百米的距离。
阮白知道,只要跳下去,必死无疑。
但是此刻的她却生无可恋,没有一点活下去的勇气。
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承受这种痛苦!
阮白走到大桥角落的僻静处,抬起沉重的脚,攀上了铁栏杆。
正当她准备往下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小孩的欢乐的笑声,听到了他童稚的话语:“麻麻,你看那边有个阿姨,她在栏杆处干嘛呢?她是在那玩耍吗?麻麻你说过不可以在桥头上玩,因为那里太危险啦,阿姨那么大人了还不听话,羞羞羞……”
阮白扭过望去,看到一辆白色的小轿车,飞驰而过。
车窗半开着,露出一张男孩稚嫩又帅气的小脸。
看到阮白在望着她,他对她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又吐了吐舌头,接着,车窗便被缓缓的摇了起来,她再也看不到那孩子的面容。
阮白突然从混沌的意识中惊醒了过来,脑海中闪过湛湛和软软的小脸。
紧接着,便是淘淘欢快的摇着肥胖的小胳膊,飞奔向她怀抱的画面……
阮白从栏杆上下来,重重的抹了抹眼泪,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只想着自己解脱,从未曾想过,家里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
倘若她离开了,她的宝宝们该怎么办?
慕少凌会给他们找新妈妈吗?
小说中继母都是一种恶毒的生物,如果那个后母虐待他们怎么办?
……
阮白回到了别墅。
湛湛正在沙发上看书,软软在客厅画画,而小淘淘则赤着脚丫,在柔软的地毯上撒欢儿。
保姆在打扫卫生,看到她,微笑着向她打了个招呼:“太太,您回来了?”
慕少凌不在。
阮白刚刚稍微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鸣笛声,这让她刚刚松懈一点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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