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从房间里起来后,就看见刘齐刘虎两兄弟正在整理甲胄,旁边的秦明还对着他们在说些什么。
见到我过来,秦明则是很意外。
“魏兄弟起这么早啊。这才七点多吧,不多睡会?”
我笑着答道
“昨日是喝了酒的缘故才晚起,之前在山里过夜,哪有贪睡的道理。而且今日去城西还有点事,也要出门一趟。”
听到我说城西,秦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魏兄弟去城西干啥,我们护卫的工作只要围绕城主府就行了,没有那么远的任务需求。没必要去熟悉那边。”
秦明的话表面上是关心我,让我不要白白浪费时间。但经过昨日的事,我现在心中的警戒值已经拉满了。
“没有,就是昨日闲逛到城西时,碰到一个老大爷,和他还挺聊得来,今天去看看还在不。”
就在我提到老大爷时,感觉到秦明看我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眼神中多了些别的东西。而且,肯定是针对我的。
“魏兄弟你刚来不知道,城西那些刁民没一个好东西,你多半是被骗了,我还是建议你别去了,再去几次,裤衩子都留不下来。”
说话的是刘齐,他似乎之前也在那群难民手里吃过亏。
“就是就是。”
一旁的刘虎也附和道
“魏兄弟还是多去城东看看吧,那边的百香馆可是一绝。我们这些背靠城主府的小职甚至都能有优待呢。”
刘虎说完嘿嘿地乐起来,一旁的刘齐给了他一拳
“人家魏兄弟才多大,你就推荐他去那烟花之地,自己爱玩别带坏人家了。”
刘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道
“俗话说的好,没踏过烟花地的男人,都是小孩。”
接着刘齐便与刘虎争执起来,随后在秦明的提醒下,两人边吵边走,上岗去了。
等刘齐俩兄弟走远后,秦明突然对我说道
“城西的事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如果你真有善心,离那里远一点。毕竟,命只有一条。”
说罢,便转身回了房间,留下一头雾水的我。
他这话什么意思,再查下去就会性命攸关?但如果这事真的和城主有关,那我再查下去确实是要命,但如果不是,叛徒的消息肯定也在其中。
城西难民无论如何都是一条线索。原本想先观察赵强的,但今天这个秦明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是代表了哪一方势力?城主,叛军,还是难民。一切的疑问还是得去一趟城西。
想罢,我便毅然决然地朝着城西方向走去。随着我的身影在院子里消失。秦明的房间窗户缓缓架起。他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他紧盯着我离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通过几个街巷,我到达城西时已是太阳高悬,炙热的气息洒在石板路上,空气都扭曲了起来。我这次并没有光明正大的出现,而是隐藏了身形,躲在屋檐下,利用较小的身躯一边躲避烈阳,一边寻找目标。
但我将城西的街道走了个遍,也没有看见之前的那个老头,这更加坚定了我内心的想法。那老头绝对不是普通难民。我翻身进入一户人家的院子,这里也是相当破败,院子中除了一口井,就是一块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的小菜园,大门上满是木栓,看起来完全没有出门的打算。
虽然我已经尽量减少了声响,但显然功夫不到位,依旧惊扰到了这户人家。
有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双手颤抖着递出了几枚铜板,眼神中满是惊惧。生怕给的不够而遭到欺辱。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中泛起难以言说的感情。我低声说道
“我并不是劫匪,我不要你的钱,你家里有大人吗?”
小女孩听到我不要钱,连忙跪下来,头疯狂地摇,眼泪不要钱似的掉,但嘴巴却没发出一点声响。
究竟是经历过什么事,让她有了这种反应。我不敢想,也不敢问。
我蹲下来抬起她的脸,一张小脸消瘦,满是污泥与伤痕,现在眼中只剩下害怕了。
我叹口气,从新钱袋里拿出一点碎银,放在她手里便打算转身离去。怎料转身时发现她竟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再次转身蹲下问她
“你还有什么事吗?”
女孩不说话,站起来往屋里走,我便跟着她往屋里走去。
还没进屋子,光是站在门口,屋内散发的气味都让人难以忍受,小女孩却和没事人一样,径直地走进。我从怀中取出面纱戴上。然后进入了这间几乎不透光的房间。
小女孩走到一个床铺旁直接席地坐下。床上躺着一个女人,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尸体上甚至还有蛆虫在来回爬动。小女孩似乎看不见一般,握着她的手。
我仅仅刚踏入房间门口就已经是难以忍受这种味道了,还是戴了面纱之后。我开口道
“她已经死了,你要是再不离开这里,你也活不了多久。”
她似乎明白,对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坐在地上,握着那女人的手,眼神空洞。
躺在床上那女人衣不蔽体,房间里到处都是打砸过的痕迹,很显然那女人死前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唉,真是凄惨,之前那眼神,应该就是小女孩天真,然后被人骗了。将坏人带到这女人面前,导致现在这种情况了吧。
就当我感叹打算离去时,小女孩突然开口了
“你能不能”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停下了离开的脚步,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小女孩,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帮我”
“烧了”
“这”
“里”
听完小女孩的话,我说实话很难抉择。她让我一把火烧了这里,显然死亡已经是她最好的归宿了。肉体在饥饿的折磨下已经摇摇欲坠,甚至连精神也要在亲手害死亲人的痛苦里受折磨。她可能在我没来之前,就想着直接饿死自己吧。
但见到我确实是个好人后,便想快点结束这如同噩梦一般的一生。
我叹了口气说道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先过来一下。”
听到我答应,小女孩空洞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缓身来到我的面前。
我闭上眼睛,颤抖着手对着小女孩的心脏就是一指点出。
附带真气的一击非常容易地震碎了女孩的心脉。
“谢”
最后,她甚至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完整,身体便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她和她的亲人躺在漆黑的屋内温暖如夏,我站在房外的烈阳下犹如寒冬。
祝来生,你能远离这些苦难,平平安安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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