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箭矢飞速朝柳承明射来,柳姒来不及多想,扑上前将他推开。
利箭擦过柳姒胳膊,将她衣衫划破留下一道血痕。
“六妹!”
柳承明语气中少有地失了淡定,接着目光冷冽地看向羽箭射来之处。
“有刺客!”
周围的侍卫都迅速地将他二人围护了起来。
十几道身着黑衣的身影拿着剑出现在宫门口,目标直指柳承明。
刺客目标明确招招狠厉,明摆着是一定要他的性命;但贤王府的侍卫都是精英,刺客攻了许久都未近身。
柳姒被柳承明护在怀中,刀光剑影间看见宫门内火光点点,羽林卫披盔戴甲而来。
刺客见羽林军将至,计划不成,于是迅速撤退,隐入夜色之中,只留下几个刺客的尸体躺在地上。
刺客离开,柳承明才松开怀里的柳姒。
他握住她受伤的胳膊,眼中带着罕见的担忧,“六妹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刺客行刺为保万无一失,多会在箭头涂上见血封喉的毒药。
也不知是毒还没发作还是箭头上根本就没涂毒。
柳姒只觉得伤口发疼,其他倒没感觉,眼前有些发晕,她摇摇头,“我没事,三哥别担心。”
柳承明听罢放下心来。
见羽林军近在十步之外,他眸光一闪,一时计上心头,手掌悄无声息地伸向柳姒颈后。
柳姒刚觉得两人太过亲密正准备退开,却觉得颈后一痛,晕倒在他怀中。
柳承明抱着怀中晕过去的人,神色着急。
“六妹!六妹!”
眨眼间羽林军已至眼前,“羽林军来迟,还望贤王恕罪!”
柳承明将人打横抱起,语气冰冷,“羽林将军若再来晚些,本王和怀淑公主只怕已是刺客的剑下亡魂了。”
为免毒发以致不得医治,他将柳姒又抱回了宫中,安置在重华殿。
堂堂亲王在皇宫门前遭遇刺杀,天子脚下竟敢如此,刺客未免太过大胆嚣张。
此事自然惊动了圣人。
得知怀淑公主受伤昏迷,宫中大半的太医都被叫到了重华殿中。
经太医检验,那箭头上确实涂有剧毒。
幸好柳姒只是被划破了一道伤口,并不深,不然只怕会当场丧命。
但刺客用毒之重,导致解毒后她还是昏迷不醒。
圣人看望过后,命人送了许多名贵的药材到重华殿,回到甘露殿后又斥责了羽林将军,以他失职为由贬黜了。
……
乌云遮月,金黄色的琉璃屋瓦失了白日的耀眼。
重华殿内。
柳承明垂眸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许太医候在一旁,屋中再没有其他人。
“这毒可会有残留?”
许太医恭谨回道:“公主中毒不多,臣已替她清除了余毒,不会有大碍。”
“那就好。”
屋中安静片刻。
“李衡子今夜做得很好。”
许太医解释,“一些民间戏法,不足挂齿。”
柳承明神情不屑,“赵中丞为人好色荒唐,最喜玩弄少龄女子,那些死去的女子生前皆被他折磨而死,死状惨烈。他又胆子极小,乍一听李衡子说身有冤魂缠身,当然害怕。”
赵中丞便是那个大殿之上的矮胖官员。
许太医对此十分赞同,“精气长期耗损自然会觉得力不从心,腰酸背痛。只消禁欲修身,每日服下对症的药粉症状自会缓解。”
掸了掸衣袍,柳承明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带着寒意。
“赵中丞若认真听李衡子的话,半个月后,只怕他对阴鬼改命之说更是深信不疑了。”
他将目光又放回柳姒身上。
烛火映着她苍白的脸颊,往日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此刻紧紧闭着,整个人看着虚弱可怜。
替她掖了掖被角,柳承明眼中复杂,犹豫半晌最终才轻轻道。
“不要让她醒得太快。”
谢府。
谢晏屋内烛火数盏,亮如白昼。
他手拿木夹细细挑选着小瓮中的香料,一旁的茶炉上馏着鲜梨。
谢七入内来报,“郎君,宫中传来消息,贤王于宫门遇刺,怀淑公主受伤昏迷。”
拿着木夹的手一顿,谢晏声音清冷,“可知何人所为?”
“事发突然,尚无定论。圣人震怒,将此事交于淮王调查。”
“知道了,下去吧。”
檀香被细锉为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漂亮,动作间宽大衣袖下五色隐隐显现。
-
柳姒醒来时,只觉睡了好久好久。
平意听见动静赶紧近前,“公主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柳姒阖了阖目,“我这是怎么了?”
“刺客的箭头上淬了毒,公主中毒后昏迷了好几日。”
“我昏迷了多久?”
平意算了算,“三天。”
“这么久?”她看了看所处之地,“我怎么会在重华殿?”
前世最后所居之殿便是重华殿,所以她对此处印象着实不算太好。
“宫中太医医术高超,贤王担心公主出事,所以就把公主抱回了宫中。”
“抱回?”
“是啊,贤王见公主受伤很是担忧,公主昏迷的这些日子可是日日都来看望公主,还有梁王和静仪公主也刚来过。”
“梁王?”柳姒疑惑。
她记得上京城没有“梁王”这一号人物。
平意解释,“就是四皇子。圣人说他已年过及冠,且此次洛州之行亦有功,所以便封了四皇子为梁王。”
睡了几天柳姒觉得关节都硬了,她掀了被子,“你拿件外衫来,我想下床走走。”
那头贤王听说她醒了就立刻赶来,见她准备下床,问道:“六妹刚醒怎么就要下床?”
平意扶着她走到外殿坐下,她捶了捶肩膀。
“醒来总觉得身上疼,应该是昏迷这几天躺久了,所以想下地活动活动。”
柳承明上前自然地为她捏肩,“许太医说你余毒未清,所以才会昏迷不醒。等会儿我叫他再来为你瞧瞧。”
肩上的手令柳姒浑身难受,虽然按得确实很舒服,但却是让她坐立难安。
她不着痕迹地躲开,替他倒了杯水。
“三哥坐吧。”
柳承明见状笑了笑,坐下喝了口水,“六妹与阿兄生疏了。”
“三哥说笑了,本就不曾亲近过,又何来生疏一说。”她拢了拢衣衫,“三哥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闲话的?”
“兄妹寒暄怎叫闲话?阿兄是关心你。”
柳姒抬眸盯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一会儿,终是柳承明败下阵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他让须谨将东西拿出来,是一张画了图案的纸。
“你瞧瞧眼不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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