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御史台。
台狱牢吏拦着欲要进牢房的谢晏,严肃道:“外人不得擅闯台狱,速速离去!”
谢晏将腰间象征身份的鱼符出示给他们:“我乃大理寺少卿,奉旨将淮王转监至大理寺狱。”
牢吏接过他手中的鱼符查看,确实是真的,于是态度柔和了些,只是仍有些疑惑道:“为何我们并未收到转监的消息?”
按理来说上头应当是会提前通知他们的。
“事态紧急,我也是刚收到旨意。”谢晏言罢,将文册拿出来,“这是转监的文书。”
牢吏接过看了看,上头只有帝印,却没有大理寺与御史台的批示,正当欲要询问之际,裴简出现在了台狱门前。
“发生了何事?”他问。
那两个牢吏认得裴简,见到他后立马恭敬道:“裴御史,这位大理寺的少卿说要将淮王转监至大理寺狱,可我们并未受到上头的示意,且这文书上也只有帝印,没有大理寺与御史台的盖章。”
裴简听罢抬手:“将文书给我瞧瞧。”
从牢吏手中接过文册,又打量了下站得挺直的谢晏,将文册合上,他道。
“此事我晓得,你们放谢少卿进去吧。”
裴简在御史台说的话无有不信,于是牢吏很快就放谢晏与他身后的两个人进去。
至于这两人应当是押送人犯的狱卒。
带着淮王离开前,谢晏对裴简轻声说了句。
“多谢。”
走出御史台,几乎顺利得可怕,谢晏只以为是柳姒安排好的,一步不敢耽搁地朝大理寺而去。
至于淮王,他察觉到一路上都未见几个守卫,警惕问道:“谢少卿,你究竟要做什么?”
谢晏沉默不言,直到走过卫尉寺,即将到大理寺时,他才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也就是一瞬间,几十个身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道上,将谢晏他们四人团团围住。
来者皆身着普通百姓所穿的布衣,面覆黑巾。
为首的那人放言道。
“交出淮王,饶你们不死!”
谢晏抬眸看向那人,在与他对视以后心中都诧异横生。
来接应怎么会是他!
戴着黑巾的柳承明脑中思索,怎么接应的人会是谢竹君?他怎么会掺和到此事中来?
柳姒为了保险起见,并没有告知两边要接应的人都是谁,所以谢晏与柳承明相见后才会各自惊讶。
但来不及多思,对上暗号后双方开始敷衍地“打杀”一番。
就在谢晏他们快要“不敌”时,无数道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而来,紧接着手持铁弓,肩背箭篓的弓手队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柳承明眼尖地看见他们衣角上都绣有特制鱼纹,心下一沉。
怎么回事?
为何太子手中那支百步之内百发百中的精弓手会出现在此处?
到底是谁泄露了他们今日的行动?
正当众人疑惑时,凤阳从人群中走出,一身绯衣的她在这压抑的大道上格外夺目。
看着蒙面的柳承明,她一双丹凤眼上扬,语气中满是胜券在握:“贤王,你胆大包天竟敢劫狱,今日我便为大齐,铲除你这个乱臣贼子!”
“放箭!”
……
甘露殿。
面对太子的话,柳姒纹风不动:“把持甘露殿这种事,六妹可不敢做,太子莫要不辨是非将这等罪名安到我的头上。我之所以不让人随意进出甘露殿,是因为许太医曾吩咐,圣人的病需要静养。至于囚禁女官,那是因她行动鬼祟,我才将她关至侧殿。至于娘娘,她一进殿便不由分说地要掌掴我,六妹难道还不能自护一下吗?”
说罢她看向周围执剑的太子亲卫:“反倒是太子你,率兵闯入甘露殿,究竟又是何用意?”
“不过诡辩。”太子冷笑,“寡人入殿,自是要清理你这不臣之人。”
一旁的皇后见状,声音尖利:“宣儿,莫听她废话,直接将她给吾杀了!”
话音落下,太子却并未动作,反而在犹豫着什么。下一刻,殿外有人进来,凑到太子耳边禀报。
片刻后,太子哈哈大笑,笑声传遍整座甘露殿。
而后他对着柳姒道:“六妹,你在此说这么多,又是激怒皇后,又是与寡人对峙,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好让贤王将淮王从台狱救走吧!只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寡人一早便知你的计划,于是将计就计把沿路的守卫全都撤了,不如你来猜猜,此刻他们两个,安危与否?”
……
大理寺前。
无数的箭雨密密麻麻射向柳承明他们,这些精弓手准度极高。顷刻间,柳承明带来的淮王府部下便死伤殆尽。
这些人都是效忠淮王,可以交托生死之人,一听柳承明说要劫狱,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而今却被凤阳带来的精弓手杀了个大半。
柳承明他们不敌,只能后撤:“撤退!”
等到顺义门前,众人皆都负伤,看着他们拼死挣扎的模样,凤阳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她拿起一把弓,上弦拉弓,直指淮王。
只要淮王一死,这些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
五指一松,铁箭便如流星一般极速朝淮王射去。
守在淮王身侧的谢晏见状瞳孔一缩,下意识便挡在他身前。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答应了念念要将淮王救出,就必须要做到。
所以淮王绝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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