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重生,他被我玩弄于鼓掌 > 第280章 “巡狩天下之宝”
    这案子原本是柳姒告的,可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镇国公主,再做苦主自是不行。

    不过却也不影响这案子继续审下去。

    停堂一个时辰,再次开堂已是申时二刻。

    苏黎生换了身深青官袍,坐在公案桌前。

    柳姒说扶芷可做人证时,县令他们怕事情真相败露,便妄图结案以此蒙混过去。

    却不曾想杀出个真假公主。

    如今换了断案官,这人证自然要被传上来,一早就被月痕从凉州狱提出来的扶芷此刻站在堂上,手脚皆戴着枷锁。

    照例问过姓名、籍贯等,扶芷便开始交代她所知道的。

    从如何进入绮梦坊,讲到发现“祭口”的存在;而后又从如何逃到姑臧城,再到散播流言。

    只是她隐瞒了火烧绮梦坊的事。

    众人都以为她是趁乱从绮梦坊逃出来的花娘。

    有同情,亦有鄙夷。

    扶芷神情淡淡,仿佛并不在意:“我当初从绮梦坊逃出来前,曾在老鸨的房中发现一封密信,上头写明了绮梦坊真正东家与老鸨的书信往来,以及与买家的利益交往。

    后来我又在梅妈妈的房中发现了同样字迹的信,而那上头的落款不是别人,正是承恩侯贾辞徽。”

    苏黎生问她:“那密信现在何处?”

    “我拿到信害怕被老鸨发现,便将它缝到了一件衣裳的夹层里头。后来那衣裳我一起带到了姑臧,如今正藏在家中立柜的最底下。”

    苏黎生吩咐衙吏:“你们寻着扶芷交代的地方,将那封密信搜来。”

    闻言,一直一言不发的贾辞徽终于有了动作,他看向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衙吏,眸色微动。

    有了镇国公主的存在,那些衙吏的办事速度也快了许多。

    不一会儿从扶芷家中返回,一起来的还有周淑。

    她与扶芷一直便住在一处,后来扶芷落狱,便是笑儿一个人在家中,周淑得空了回家看望。

    巧的是,那些衙吏搜信时,周淑正巧在家,就一起过来了。

    只是当苏黎生问起密信时,衙吏却是回道:“禀御史,我等并未在扶芷所说之处搜到密信,就连其他地方也都找过了,俱都没有。”

    听见并未找到密信,扶芷当即反驳:“不可能!那密信我缝在衣裳里头,一直藏到立柜底下,从未动过,不可能不见了!”

    衙吏却说:“小人不敢欺瞒,四处都找过了,确实是没有。”

    贾辞徽见扶芷一脸茫然疑惑,不由得冷笑:“东西既藏得好好的,如何会不见了?或许那密信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根本便不存在!”

    扶芷听罢,骤然看向贾辞徽,了然道:“是你!一定是你提前一步将密信藏了起来!”

    贾辞徽不屑:“我一直便在这公堂之上,如何能做得了手脚将信藏起来?”

    寻不到密信等于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便无法证明贾辞徽有罪。

    况且扶芷本就曾因谣诼而获罪,话中可信更是少了三分。

    就在此时,旁听的柳姒突然“咦”了一声。

    众人看去,见她摸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腕像在寻找着什么?

    坐在她身侧的驸马关切问道:“公主在寻什么?”

    “在寻我手上的镯子。”柳姒似乎有些焦急,“那镯子是圣人赏给我的,是御赐之物,若是遗失,只怕会得怪罪。”

    一听圣人御赐的镯子丢了,众人不免跟着慌神。

    立刻满地寻找起来。

    贾辞徽则觉得十分荒谬。

    这审着审着案,发什么疯找镯子?

    他这样想着,突然脸色大变。

    下一刻,便见柳姒身旁的月痕指着一个衙吏,疾言厉色道:“我方才见你站在公主身后鬼鬼祟祟的,是不是你将镯子偷了!”

    偷窃御赐之物这样的大罪衙吏如何敢担,当即解释:“娘子明鉴,小人方才并未靠近公主啊!”

    月痕显然不信他的话:“方才明明有一衙吏站在公主身侧,行动鬼祟,你还敢狡辩。”

    而那些带剑的士兵也打算将衙吏拿下,见状衙吏慌了神,指着身侧身形瘦长的衙吏道:“是他!是大勇!小人方才见他在公主身边!”

    被指着的衙吏,也就是大勇眼神闪躲,目光飘忽不定。

    他咽了咽口水:“公主,他,他冤枉小人。”

    月痕看出他的心虚,立刻指着他命令道:“来人,给我搜他的身!”

    听罢,大勇跪在地上求道:“公主,小人冤枉啊!小人方才去扶芷家中搜密信,如何能偷窃东西!小人实在是冤枉啊!”

    可不管是柳姒还是月痕都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大勇只能被士兵架住手脚,眼睁睁看着他们搜身。

    等到藏在胸口的密信被搜出时,他脸色一白。

    士兵将密信呈到柳姒面前,她素手微抬,拿起信后漫不经心地打开,扫了两眼又重新折上。

    轻掀眼皮,语气平淡:“不是说没搜到密信么?这是什么?”

    大勇看着她手中的信,心下绝望:“这,这,小人……”

    柳姒:“私藏物证,依律当徒。”

    她看向大勇,另有深意道:“不过若非主谋,倒可以从轻处罚。”

    听罢,大勇连忙道:“公主恕罪!是有人塞了张纸条给小人,要小人在搜寻物证时,将它藏起来的!公主恕罪!”

    “那人是谁?”

    大勇转头看了眼贾辞徽,怯怯道:“是贾府的佘护卫。”

    他同其他衙吏去扶芷家时,中途被一个女子撞了一下,接着手中便多了张纸条。

    纸条上说:命他找机会将密信销毁。

    大勇虽趁机将密信藏了起来,可压根没有机会把它毁了。

    于是只能藏在身上,等退堂后寻个机会。

    岂料这时候公主的镯子竟丢了,害他暴露。

    听了他的话,众人齐齐看向贾辞徽。

    他依旧稳如泰山,看起来似乎不慌不忙。

    可他心里头却是恨极了。

    所有的计划与筹谋都被这个镇国公主破坏,偏偏她还命人将佘令带了上来。

    身材纤细,眉眼阴鸷的佘令被押上石台,柳姒问大勇:“你说的那人可是她?”

    大勇看过后,点头道:“就是她,这纸条就是她塞给我的!”

    一切了然。

    柳姒命月痕将信拿给苏黎生:“苏御史接着审吧。”

    却不料就在这时,瘦弱的佘令竟挣脱开衙吏的束缚,冲到月痕面前将她手中的密信抢过,而后囫囵塞入口中,顷刻间就吞进腹中。

    眼见物证被销毁,苏黎生厉声道:“还不快将她拿下!”

    已将密信吞入腹中的佘令毫不挣扎地就被擒住。

    贾辞徽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密信他找了许久,终于给他寻到机会毁了。如此也攀扯不到他身上,顶多治罪佘令。

    佘令此刻被人死死按在地上,毫不畏惧。

    柳姒想起她方才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张废纸而已,你吃得那么急做什么?”

    闻言,一直淡然的佘令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变得凶狠挣扎起来:“你什么意思?”

    柳姒“啧啧”两声:“你与承恩侯不愧是主仆,都是一样的蠢笨。”

    坐在公案桌前的苏黎生适时开口:“本官早知会有人将密信销毁,所以从一开始就用一封假密信与之掉包,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至于真的密信……”

    她看向台下的周淑。

    周淑也缓缓走上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奉在身前。

    “苏御史,密信在此。”

    这次不仅是佘令,就连贾辞徽也按捺不住想上前抢夺密信,却被双双扣住。

    柳姒故作疑惑:“承恩侯,你这是做什么?损毁物证,可是罪加一等呢。”

    而上头的苏黎生也已将密信看完,少顷她一拍惊堂木:“来人,给本官将承恩侯拿下!”

    待又翻了翻案卷,她道:“承恩侯,你拐卖女子,残害百姓,证据确凿!现今本官判你死罪,你可有异议?”

    随着这几个字落下,台下的百姓也再次躁动起来。

    “想不到贾家主竟真是这样的人!”

    “害死了那么多人,亏我方才还那么相信他,实在可恶!”

    ……

    贾辞徽挣开要上前拿他的衙吏,厉色道:“本侯是圣人亲封的承恩侯,谁敢放肆!”

    可苏黎生的声音却冰冷无情:“王子犯法,与庶民同。即便你是承恩侯又如何?你残害百姓,德不配位,人人得而诛之!”

    下头百姓附和:“苏御史说得对!这样的畜生,就该杀了!”

    贾辞徽亦不是软柿子:“此处不是京兆府,即便判死也要先上报大理寺与刑部,你有什么资格便判我死罪 !”

    话刚说完,他脸色却难看起来。

    苏黎生自然有资格判他死罪。

    因为她是监察御史。

    其他地方的死刑都需上报大理寺与刑部,可监察御史却有直接审判的权利。

    刺史没想到这监察御史如此不给面子,直接给贾辞徽判了个死罪。

    他走到柳姒身前,躬身道:“公主,这判决只怕不妥啊。”

    柳姒反问:“有何不妥?”

    “承恩侯身有爵位,所犯也非十恶之罪,这判死是不是太重了些?”

    刺史瞥了眼台下的百姓,轻声道:“况且他背后是贾氏,又与安、阴两姓关系密切,真将人杀了,只怕会不好办啊。”

    他话里话外都在说贾辞徽身份有多厉害,杀了他以后后果又有多严重。

    丝毫不提及他拐卖妇女,从中获利之事。

    柳姒轻笑:“谁说他所犯非十恶之罪?”

    这次轮到刺史震惊:“还请公主明示。”

    这贾辞徽不就是卖了几个良籍妇女吗?怎么又与十恶扯上关系了?

    一旁的谢晏开口道:“经大理寺查证,昌松一案的买家为突厥人,且绮梦坊的老鸨一直知晓。”

    他拿出一纸案书:“这是老鸨红姨的口供,使君可以瞧瞧。”

    刺史惊疑不定地接过案书,囫囵看完后满脸震惊。

    这,这承恩侯私底下竟一直与突厥人有所交易!

    通敌叛国这个罪名,可比残害百姓大的多啊!

    只见柳姒站起身,从士兵腰间抽出一把长剑,缓缓走向被扣押住的贾辞徽,漠然地垂眸看他。

    “承恩侯,你勾结突厥,拐卖我大齐女子,残害百姓,罪无可恕!今日,我便当众行刑,将你就地正法!”

    “什么!”

    贾辞徽目眦欲裂,挣扎着便要扑向她,却又被士兵按了回去,他怒吼:“你凭什么杀我!即便判我死罪,也不该由你来动手!你区区一个公主,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

    他目光怒恨。

    若是可以,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她破坏他与叶丹凝的感情,让他夫人如今还在叶府不说;更趁他不在府上,偷窃账本;后又断他财路,如今更是要拿剑杀了他。

    这叫在凉州叱咤了半生的贾辞徽如何肯服?

    “资格?”

    柳姒沉声:“既然你问我资格,那我便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她吩咐月痕:“将东西拿来。”

    很快,月痕便捧着一个锦匣出现。

    那明黄色的精致锦匣令所有人都隐隐不安。

    匣子被打开,露出里头的玉印来。

    那宝印有拳头大小,通身青色,钮式为威严无比的龙头,印面刻“巡狩天下之宝”六字。

    除了百姓,在场的所有官员都认得这宝印,待看清那印面所刻之字后,骤然变得鸦雀无。

    没有半分犹豫,齐齐下跪叩首。

    只见柳姒高举宝印,周身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威仪,扬声道。

    “帝玺在此!见此玺如见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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