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商议完毕后,陆续走出营帐,各自散去。疏音跟在柳繁生身后,目光紧紧盯着他身上的衣裳,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来。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繁生,今日送去的衣裳,可是不合你心意?”
柳繁生听闻此言,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疏音。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令人难以揣测。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师姐,往后我的穿着,你不必再费心了。”
疏音微微一怔,眸中迅速掠过一丝失落与困惑,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她轻轻低下头,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再多事了。”
柳繁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去。
疏音凝视着他那漠然的背影,心中顿时被紧张与不安填满。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饭菜都已备好,你去叫上玄青,一起来吃饭吧。”尽管她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却依旧难以掩饰其中夹杂的一丝期待。
柳繁生止住身形,语气平静地回应:“不必了,我们与其他修士一同用餐即可。师姐,今后不必再为我们备饭了。”话音一落,他便转身阔步而去,步伐坚定而决绝。
疏音怔然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柳繁生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于视野之中。他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冷漠?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他已然得知了真相?疏音的身体不由微微颤抖起来,手指也不自觉地紧紧握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难道要失去他了吗?他这是要与我划清界线了吗?为了那个玄青?我分明是为他着想,他为何就是无法理解?这么多年的付出,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半路出现的女子?疏音的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酸楚与不甘,她站在炎炎烈日之下,却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腾而起,浑身发冷。
柳繁奕停下脚步,静静地等待着哥哥的靠近,待哥哥走到自己面前时。他轻轻皱起眉头,压低声音提醒:“如今大战在即,形势紧迫,你最好别激怒她,以免她再次做出什么不可预料之事。”
柳繁生沉默了片刻,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柳繁奕嘴角一撇,脸上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玄青所言极是,这人情债啊,着实难以偿还。还是无牵无挂的好,逍遥自在,洒脱惬意。”
柳繁生并未回应弟弟的感慨,只是默默地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行至玄青的营帐前,玄青正蹲坐在营帐门口,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手中把玩着一枚散发着火红色光晕的玉佩。
柳繁生加快步伐走到玄青身旁,目光紧紧锁定她手中的玉佩,好似被那红色的光芒所吸引,无法移开视线。
玄青抬起头,目光与柳繁生相对,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眼神中饱含的探究之意。在那一瞬,她的眸底悄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迅速将手中的玉佩藏入了袖中。
柳繁生见状,微微蹙眉,似乎对玄青的举动心生疑惑,但他并未选择直接发问,而是默默地凝视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神情中寻找答案。
柳繁奕也迈步走来,他低头望着蹲在地上的玄青,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你为何蹲在这里?”
玄青并未答话,反是抬头望向他们,反问:“你们商议得如何了?”
柳繁生伸出手,放在玄青眼前,轻声询问:“你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吧。”
玄青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柳繁生的手,借着他的力量慢慢站起身来。她跟在柳繁生的身后,目光始终停留在他所穿的那件衣裳上,眉头微蹙,略带埋怨地嘟囔:“你明天别再穿你弟弟的衣裳了,你这样,我猛的一看,总是误以为你是柳繁奕。你们俩本来就难以分辨,你还这样穿,岂不是给别人添麻烦吗?今天一定有不少人认错你们吧?”
柳繁奕听到这话,不禁哈哈一笑:“还真让你说中了,今天的确有好些太芜院弟子将他错认成了我呢!”他稍稍停顿一下,脸上笑容更甚:“如此也好,也让他尝尝被误认作他人的滋味。”
玄青一听,也不禁跟着笑出了声。
柳繁生则略显无奈地望了柳繁奕一眼,而后对玄青轻轻点头:“好,我明日会穿自己的衣裳。”
玄青跟在柳繁生身后走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并未前往疏音的营帐,不禁心生疑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吃饭啊?”
柳繁生转过头来,淡淡地回答:“营地中央的空地。”
玄青停下脚步,眉头紧蹙:“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不去你师姐那里吃饭了?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难道……你已经告诉她了?”
柳繁生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玄青,我无法佯装无事发生。”
玄青微微一愣,随即柔声劝解:“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啊!不过是被关了些日子而已。而且以后我也不会再回太芜院了,再过些时日,我便返回云外天了,她见不到我,自然也就不会再生气了。”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虽然我也很生气,但不得不承认,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并无私心。而且我也不相信她真的会伤我性命……”
柳繁生听后,眸中掠过一丝复杂情感,既有无奈,也有痛楚与苦涩。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有些界限,一旦逾越,便再也回不去了。”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声色更为沉冷了几分:“她竟妄图伤害你,如此行径,我岂能轻易宽恕?”
玄青听出了柳繁生语气中的绝然,心头不禁一紧,连忙拉住他的衣袖:“那你打算如何处置?”
柳繁生并未直接回应,只是淡淡地说:“玄青,有些事,我必须自己去面对。”他轻柔地握住玄青的手,带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玄青默默地跟在柳繁生身后,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愿因自己致使柳繁生与疏音决裂,但她也知道,她无法左右柳繁生的决定。这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令她茫然无措,不禁有些想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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