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尘笑了笑,没有回应何家昌的话,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李言成的电话。
“喂,伯父吗?我是李沐尘。”
“哦,沐尘啊,到濠江了吗,见到赌王没有?”
“见到了,伯父,我现在就在赌王旁边,手机开着免提的。”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哦,这样啊,有什么事吗?”
“伯父,你和我说过,香江李家,除了你留给子女的那几份之外,剩下的全部资产,我随时可以接手,对吧?”
“噢……是啊是啊,我是说过,没有任何问题的。”
“好,我现在要和赌王赌身家,准备用香江李家的全部资产做赌注。如果我赢了,以后半个濠江都会姓李;如果我输了,香江李家就姓何了。伯父,您没意见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而整个赌厅里也同样变得安静无比。
人们没想到,李沐尘会突然把香江李家搬出来,用李言成的资产做赌注,来和何家昌赌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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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不够资格?
当然够。
李言成是亚洲首富,何家昌是濠江赌王。
论钱,李家比何家多。但论势力,何家略胜一筹。
两相抵消,要赌身家,谁也说不上吃亏。
何家昌轻轻摇了摇头。
他是赌王,十几岁就在赌场里混,赌是他的老本行,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在赌桌上赢了他,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了。
当然,他很少亲自下场,也不需要亲自下场。
赌博的精髓,不在于牌技,不在于你的手多快、耳目多聪明,而在于形势,在于决断,在于规则。
真正的赢家,从来不是什么千王赌鬼。
只有掌握了规则的人,才配称为赌王。
濠江,只有他一个赌王!
谁会傻到,到濠江何家的赌场里来,和何家昌赌身家?
何家昌不相信李言成会答应,除非李言成疯了。
但是手机对面的沉默,让他的心里产生一丝不安。
这么简单的问题,李言成为什么要犹豫?
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他看向李沐尘,眼里多了几分疑惑。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都等着电话那头的回答。
人们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旁边人的呼吸声,还有手机里传来的轻微的滋滋的电流声。
这种声音在平时绝对是听不到的。
也许十秒,也许一个小时,也是一个世纪。
没有人知道过了多久。
沉默终于被打破,电话那头传来李言成的声音:
“可以!”
哗,现场一阵轻微的骚动,即便是赌王亲自在场,也无法压制人们内心的震惊。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赌局,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豪赌!
濠江之王和香江之王之间的豪赌。
眼前这个年轻人疯了!
香江的李言成疯了!
现在,就看何家昌是不是也跟着疯了。
李沐尘挂断电话,看向何家昌,问道:“何先生,怎么样,这个赌注够不够?”
这下,轮到何家昌沉默了。
李言成居然答应了?!
他再次看向李沐尘,这个年轻人,究竟是拿住了香江李家的把柄,还是身上有什么能够让李言成孤注一掷的东西?
他凭什么敢下这样的赌注?
从直觉上来说,何家昌是想拒绝的。
何家如今的权势财富,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他完全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把对方捏死。
但李沐尘的这个电话,让何家昌骑虎难下。
李言成答应了,这就已经不是李沐尘的事了,而是变成了何家和李家的事了。
他如果不赌,就等于认输了。
以后在香江李家面前,就永远抬不起头来。
何家昌沉默了许久,终于点点头,说了声:“好。”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仿佛两军对垒,剑拔弩张,杀气弥漫于沙场之上。
……
香江深水湾道的豪宅里,李言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在他的身后,长子李兆丰,也是现在香江李家的家主,垂手而立,看着父亲已经越来越驼的背脊,有些不安。
“爸,为什么要答应他?”
“不答应又能怎么办?”李言成说,“他当着何家昌的面打电话,还开着免提,我能不答应吗?这是个聪明人呐!”
“那他输了怎么办?”李兆丰忧心道,“难道您辛苦几十年攒下来的家业,真要给何家吗?”
“如果赢了呢?”李言成道。
李兆丰一愣:“怎么可能?在濠江的赌场里,谁能赢得了何家昌?”
“万一赢了呢?”李言成说。
“爸!这可不像您!您一直教导我们,不赚最后一个铜版。您还说,投资一定要摒弃赌性,回归理性。您平时最讨厌赌了,怎么这次……”
李兆丰有些焦躁地看着自己的老父亲。
李言成突然笑了:“兆丰啊,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做接班人吗?”
“就是因为你持重。”没等李兆丰回答,李言成继续说道,“你弟弟赌性重,易成,也易败。他是可以开拓江山的,但他守不住。你和他相比,开拓之力不足,但你能守。这方面,你比他强很多。一个家族,守业比开拓重要得多。所以我让你做接班人。”
李兆丰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一时默然不知所对。
“你们可能都觉得,我香江李家已经够富有了,够强大了。”李言成转过身来,笑着摇了摇头,“可是你们不知道啊,真正的李家,有多强,有多大!”
“爸,您的意思是……”
李兆丰脑子里转了好多道弯,仿佛明白了一些,又好像不明白。
李言成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说道:“你想过没有,沐尘如果赢了,濠江就姓李了。”
“何家昌会认账?”李兆丰有点不相信。
“这就是沐尘聪明的地方,给我打了个电话,何家昌要是不认,他还有脸在濠江混下去吗?”
“可是……如果输了呢,香江李家不也姓何了吗?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我们去京城。”李言成扭头透过玻璃,望向北方。
……
蔡和衷面色凝重地坐在赌桌的一头。
现在,所有的压力都到了他的身上。
整个何家的命运,都交到了他手上。
当然,他并不害怕。
他也没有理由害怕。
一生经历赌局无数,未尝一败。
论赌术,他只服一个人,就是赌王何家昌。
可何家昌已经老了。
而且论千术,他自信连何家昌鼎盛时也不如他。
因为他不仅是赌王,还是千王,是千门宗师!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李沐尘。
俊朗的面孔,清澈的眼神,自信的笑容……
多么像四十年前的自己啊!
或许你也有几分本事吧,可惜你上错了赌台,选错了对象。
想起赌注是香江李家,蔡和衷的眼里热切起来。
此一战,赌王之名,恐怕要易位了吧。
何家昌也该退休了!
蔡和衷正想着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李沐尘说话了:
“蔡先生,我想加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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