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玉宸乖顺的摇了摇头,“桁樾,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所以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觉得对不起我!”
他躺在桁樾的肩窝处,伸出手指在桁樾的胸前画着圈圈,以此掩饰着自己低落的情绪。
“桁樾,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孤身的一人,那就够了!”
“每次夜晚抬起头往远处望望,万家灯火中有一盏与我有关系,哪怕不是为我而留,我也会心生欢喜!”
“我怕极了满世界的静谧,一望无际的断臂残骸中,只有我一个人在哭泣着,周围只有乌鸦盘旋在头顶的叫声,像是厉鬼一般,凄厉骇人。”
脑海中一直盘桓的场景,夜玉宸从来不曾和任何人倾诉,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就这样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说到动情处,夜玉宸猛然从桁樾的臂弯中坐起,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面色痛苦的双手捂着头,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桁樾察觉到夜玉宸的不对劲,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立马将夜玉宸拉回了自己的怀中。
手掌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柔声劝慰,不让他继续沉浸在过去痛苦的思绪里。
“小宸,别怕,我在呢!乖,我在呢!”
“你还有我,在这个世界上,你永远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过度的喘息声渐渐的在桁樾的安抚下变得舒缓,夜玉宸满脸泪痕的紧紧抓着桁樾的衣襟。
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无比珍视着,生怕在不经意间就从指缝溜走。
他摇着头,“不,不一样,桁樾,你是皇上,你是大越的天。而我……”
“只是一个低到尘埃里,连未来都没有的平民,我不能同你成婚,
不能为你延绵子嗣,甚至……我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桁樾,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你呀!”
桁樾当真是不喜夜玉宸说这些贬低自己的话,但是为了让夜玉宸完全的发泄自己的情绪,他还是强忍着打断的冲动,耐心的聆听着。
夜玉宸压抑的太久了,尤其是这次从御苑回来,他总感觉夜玉宸的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一个可以让他永远失去夜玉宸的秘密。
低沉隐忍的啜泣声传来,滚烫的泪渗过桁樾的衣襟,仿佛最具有腐蚀性的液体一般,滴滴滴落在了桁樾的心脏之上。
心口处传来如同撕扯灵魂一般的剧痛,可桁樾只能咬牙压下,他不敢,更不能和夜玉宸相认。
他怕,怕一旦那个秘密被揭开,他就会永远失去他从小爱到大的小星儿。
毕竟当年下旨灭了巫夷族全族的人,是他的父皇和母后。
而夜玉宸最珍视的家人,又是杀他全族的刽子手。
这样残忍的真相,哪怕是他,大越的天子,也没有勇气去接受,更何况命途多舛,历经过家破人亡的夜玉宸呢。
“小宸,在孤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孤说过,孤会给你一个温馨的家,你信我!”
在夜玉宸面前,桁樾很少用‘孤’这个字,大多时候,他都喜欢自称我,显得亲昵自然一些。
可今天,为了显示承诺的厚重和真诚,桁樾一连用了三个‘孤’自称。
即使这样,夜玉宸仍旧感觉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就好像做梦一样。
他实在搞不懂桁樾这浓烈的爱到底从何而来。
夜玉宸凄苦一笑,稳了稳心神,懂事的转移了这沉重的话题,好似开玩笑的戏谑道。
“桁樾,若是哪天你……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缠着你,会自己离开的!”
他仰着头,脸上带着笑意,双眸中却氤氲起莹润的泪,透着晶亮的光,却让人看了忍不住的心肝发疼。
桁樾抬起手掌覆上他的脸颊,指腹状似不经意的抹去那滚落的水滴,眸色认真且深情。
“小宸,不会有别人,一直是你,过去是你,现在是你,未来……也一直会是你!”
夜玉宸很想问问桁樾,那小星儿呢?难道他不要他的小星儿了吗?
可他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过,“他是孤的‘小星儿’,孤当然要把最好的给他了!”
犹豫了再三,为了多享受一些桁樾的温柔和宠溺,夜玉宸到底是没有勇气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让他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更快乐吧!
毕竟按照日子算,他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了!
这样也好,起码等他走后,桁樾的身边还会有另一个爱他的人陪伴。
他在下面,也能放心一些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那又怎样,谁又能争得过命呀,夜玉宸只能苦涩一笑,眸色认真的应下,“好!”
见夜玉宸的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桁樾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小心的揽着他重新躺回了榻上。
“小宸,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我陪你再睡一会儿,好不好?乖,不要胡思乱想了,有什么事儿,记得一定要跟我说!”
“好!”
夜玉宸昏睡的这些时日,桁樾一直日夜守在身边,亲自照料,凡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
坚持了这么久,这副身子也算达到了极限,眼下看到夜玉宸醒来,他也算彻底放下了心,躺下后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而在衡王府的后院里,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惊得树上的鸟儿都闪动着翅膀逃也似的飞走了。
桁稷自从被废了子孙袋后,便彻底失去了继承衡王府的资格,他自暴自弃,在府里豢养了许多少&男少&女。
尤其是上次被扒光了扔到热闹的集市后,他就更不敢出门,每日窝在府里,研究着一些折磨人的玩意儿。
他将对夜玉宸所有的恨意全都转嫁到了这些人的身上,鞭抽铁烙都是好的,起码那只是身体上的痛苦。
可他最喜欢的就是将人的尊严踩在脚下,被他掳来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完好的走出院子的。
房门推开,桁稷整理着凌乱的衣裳,一脸餍足的走了出来,阴鸷着眸子冷声对着一旁伺候的人说道。
“将人处理干净了,没用的东西,还没两次就不行了!”
“呸……”桁稷嫌弃的冲着屋内的方向吐了口口水,随后捻着帕子,翘着兰花指擦了擦唇瓣上的污&渍。
“我让你们找的人还没有消息吗?莫不是,你们干不了这找人的活,想来我这院子住上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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