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将军府废弃的院落里。
“主子!”
黑衣人抱拳跪在地上,在漆黑的夜晚的笼罩下,如果不特意查看,竟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龙隐,告诉龙影,加快进度,将婚期提前至下个月初,必要时,可‘帮’太后一把!”
被刻意咬重的‘帮’字,显然意味着此事的不同寻常。
果然,短短的一句话,仅在几日的时间里就让京中大乱。
先是左相纪宏远在流放的路上被人以十分残忍的手段杀害。
尸体四分五裂散落一地,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大片荒地。
睁着眼的头颅被朝着京都的方向摆放着,像是在不甘心的眺望,又像是刻意的挑衅。
最诡异的是,所有的尸块儿都被左家人找寻到了,唯有下体,不知所踪。
当桁康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失神的状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瞬间泪如雨下。
“宏远,宏远!”
桁康德喃喃的唤着这个让他惦念了一辈子的名字,可如今,却再也得不到回应了。
他没想到,上次的匆匆一见,竟是永别,再无相见之日。
“是谁?到底是谁?”
桁康德挥泪如雨,心脏处仿佛被一记记重锤用力的击打着,最后变成一缕缕碎肉,又被施以了梳洗之刑,疼痛难忍。
他痛苦的捂住胸口,扶着一旁的墙面艰难的站起身子,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阴冷。
“查,给本王狠狠地往死里查,掘地三尺,也要将杀害宏远的凶手给本王找到。”
“本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祭宏远在天之灵!”
猩红的眼眸充满了恨意,每说出一个字,都伴随着来自于灵魂深处散发出的狠厉。
跪在地上的人欲言又止,思虑再三之后,才复又重新缓缓地开口。
“王爷,此人能将我们所有部署的暗卫全都尽灭,显然是有备而来,并且对我们的人员部署非常熟悉。”
“而且我们当时在纪大人攥紧的手心里,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图案,好像是一朵什么花儿,也不知道是否跟纪大人的死有关!”
“什么花?”桁康德着急的问。
赵瑞垂眸想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道:“像是菊花,可感觉又不太像,它没有那么多的花瓣,而且花瓣的形状也不太对……”
桁康德没再犹豫,快步的走向一旁的桌榻,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显然十分慌乱。
砚台中的墨水已经干了,他甚至等不及重新研磨,就将茶水倒了一些在桌案上,几笔勾勒出一幅简易的图画。
“你看看,可是这样的形状?”
桁康德指着桌子上的图案,慌忙的向赵瑞询问。
赵瑞快步走上前,在看到那幅图案后,眸中一亮,“是!就是这个图案!”
“王爷,纪大人在危急时刻,仍不忘在手心用硬物刻出这个图案,想必这定然是跟他的死有绝对的联系。”
“属下这就去调查,定然早日将杀害纪大人的凶手捉拿归案!”
“不必了!”
桁康德沉声阻拦下赵瑞离开的脚步,眸中的恨意渐渐变得清晰,甚至有了实质性的目标。
“赵瑞,你觉得有谁会那么恨宏远,竟不惜将他碎尸万段,就连下体……都不放过!”
经桁康德这么一提点,赵瑞顿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脑海中一个名字慢慢的显现出来。
“王爷,您是说,是太后?”
桁康德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赵瑞的猜测。
“本王早该想到的,当初因为本王和宏远的关系被杨金蓉发现,她再三追问之下,本王都没有将宏远的身份透露出去。”
“因着本王对宏远的保护,她一气之下入宫为妃,自此之后好多年,她用尽各种手段,通过各种途径想要调查出宏远的信息。”
“现在,本王和宏远的事情曝光,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咽下这口气。”
想通了一切之后,桁康德握紧拳头,眸中的恨意愈加明显,深沉。
指骨被攥的“咔咔”作响,手背上青筋暴露,仿佛一条条蜿蜒而上的藤蔓,透着令人恐惧的阴森。
“想要知道是不是她做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二日,桁康德盛装打扮,以带纪天宝入宫拜见太后的名义,一大早就入了慈安宫。
“臣携幼子桁天宝拜见太后,愿太后凤体康健,福寿延年!”
(注:从这里开始,纪天宝彻底更名桁天宝,只换姓不换名,别问为啥,问就是,我懒!)
“快请起!”
太后一看见二人,满脸的笑意顿时藏也藏不住,就连脚步都照平日里轻快了许多。
在二人还没起身前,她就迫不及待的走下高台,虚扶起桁康德后,一把将桁天宝抱进了怀里。
“哎呦!我的乖乖,你可想死哀家了!”
太后拉着桁天宝的手,旁若无人的走到软榻上坐了下来,殷勤的为桁天宝端来很多甜点。
“天宝,这些都是哀家为你寻来的新品类,你快尝尝,看喜不喜欢?”
桁天宝乖顺的拿起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头。
片刻之后,眉头舒展,绽开一脸天真的笑,“太后娘娘,天宝喜欢,太后娘娘给天宝什么,天宝都喜欢!”
明显的不喜硬被桁天宝压下,反倒要装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看的太后,忍不住的一阵心疼。
她将眼前的芙蓉糕往一旁挪了挪,伸出手指擦去桁天宝嘴角的碎屑。
“天宝,不喜欢也不要紧!哀家只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你完全可以在哀家的面前撒娇,提要求,甚至是任性。”
“你不需要这么懂事,你这样,看的哀家当真是心疼!”
太后捻着手帕往眼角沾了沾,语带懊悔和意有所指的提醒。
“哎!这孩子从小就不在父母的身边,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
“若是他们的父母看到了,该有多心疼呀!”
桁康德垂下眸子,勾起唇角冷笑,再抬头时却是一脸的坚定。
“太后娘娘说笑了,纪大人一家对天宝视如己出,从未曾苛待,又怎么会让天宝受了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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