桁樾刚到寝殿的门口,就发现原本应该守门的太监不见了踪影。
而寝殿内,传来窸窸窣窣,略有些凌乱的脚步声。
夜玉宸被他锁在床榻上,显然不可能是他所为。
联想起夜玉宸这几日的突然转变,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只不过,桁樾心中总是存着一些侥幸,想着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直到屋内的嘈杂重新恢复了安静,他才猛然推开了殿门。
突然,一柄利剑当空袭来,带着狠绝和凌厉,直指桁樾的命门。
桁樾闪身躲过,拿起一旁的花瓶格挡开了利剑的攻击。
“主子,你先带小公子离开这里,属下替你挡下这狗贼!”
小绿微转过头,神情坚定的不带一丝犹豫。
“想走?你们问过孤的意见了吗?”
桁樾直接冷声打断了小绿的话,眸中的轻蔑和不屑丝毫不加以掩饰。
看向一旁夜修染的眼神更是带着阴冷刺骨的杀意,若是眼神是一把利刃,只怕夜修染已经死过好几个来回了。
“夜修染,你血魔阁还真是无孔不入呀,就连孤这皇宫里,都有你血魔阁的信徒。”
“不过,血魔阁阁主,你趁着孤不在,是想将孤的人带去哪儿呀?”
桁樾勾唇冷笑,掩在衣袖下的双手早已经紧握成拳,浑身更似被醋意浸染了一般。
面对如此劣势,夜修染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只是满脸心疼的看着怀里蜷缩成一团,吓得瑟瑟发抖的夜玉宸。
“桁樾,我来带走我弟弟,恐怕还不需要跟你汇报吧!”
“哈哈!”桁樾大笑出声,好似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似的。
“弟弟?夜修染,恐怕你搞错了吧,你姓夜,他姓容,算是哪门子的弟弟?”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现在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孤开发过了,你又凭什么说他是你的……弟弟?”
桁樾眸中带笑,说出口的话更是别有一番深意。
夜修染却并不想跟他讨论这一点,因为那会让他心痛,醋意大发。
眼下救走夜玉宸才是要紧事儿,他也只能噤了声,试图跟桁樾谈着条件。
“桁樾,你和宸儿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了,你若不想让他死,就让我带他走!”
“我们可不可能,不是你能说了算的!”桁樾咬着牙,低沉的嗓音从齿缝里一字一顿的挤出。
“夜修染,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孤的人,就算死,也只能死在孤的身边。”
话落,桁樾那嗜血的双眸冷冷的扫向夜修染怀中的夜玉宸身上,冷声开口。
“夜玉宸,过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刻在骨子里的声音,夜玉宸全身一个瑟缩,条件反射性的将身子蜷的更紧了一些,额头不住的往夜修染的臂弯里躲。
“宸儿不怕,阿兄在,阿兄带你回家!”夜修染出声安抚。
眼前温馨的一幕却狠狠地刺痛了桁樾的双眼,他手指关节被攥的嘎吱作响。
全身尽是隐忍的怒气,和那足以急冻上一切的低气压。
“夜……玉……宸!”
桁樾低吼出声,“不要挑战孤的耐心,孤让你现在即刻过来!”
那熟悉的嗓音带着阴冷彻骨的寒意,瞬间勾起了夜玉宸好似刻到了骨子里的恐惧。
他突然捂着头大叫出声,在夜修染的怀中剧烈的挣扎起来。
“啊……不要,不要锁我,阿爹阿娘,不要打宸儿,宸儿好痛。阿爹阿娘,宸儿听话,宸儿乖乖吃药,不要杀婆婆……”
夜玉宸骤然从夜修染的身上翻身下地,好在夜修染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这才没有让他摔倒。
可脚步刚刚着地,夜玉宸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跌跌撞撞的跑回床榻,拿起锁链,毫不犹豫的扣在了自己的脚腕上。
他抱着双膝,身体不住地瑟瑟发抖,嘴里还不停的呢喃着。
“宸儿听话,宸儿是乖孩子,不要打宸儿,不要锁我……”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脚腕上的锁链,发了疯似的用力扯动着。
“不要锁我,不要锁我,桁樾,我错了!我错了!不要锁我!”
“不要碰我,走开,走开呀!”
夜修染跨步上前,还没到床榻边,就被桁樾身后涌上来的龙护卫围挡在了原地。
二人四目相对,眸中的火药味儿十足,似乎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想从孤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人,你配吗?”
夜修染面色焦急,看向夜玉宸的眼神中全是担心。
“桁樾,小宸的情况不太对,你不要再去刺激他。你若是还想让他活,就让我带他走!”
“呵!”桁樾不屑的冷笑出声,“夜修染,孤的人,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话落的瞬间,龙护卫齐齐而上,直接将夜修染和小绿逼出了寝殿的大门。
外面的打斗声不断,似乎后面又来了一伙人加入了战局。
可这里毕竟是皇宫,在人数上,夜修染丝毫没有胜算。
夜修染的话桁樾倒是也听进了心里,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往夜玉宸的身边一点点的挪动着脚步,声音带上了少有的柔和。
“小星儿,我是吾尘哥哥,不要怕,让吾尘哥哥看看你,好不好?”
对于桁樾的话,夜玉宸丝毫没有一点反应,只是满脸惧色的不停的求着饶。
这样的夜玉宸,是桁樾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更不禁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丝悔意和不安。
“小星儿,吾尘哥哥在这儿,没有人会伤害你,不要怕,让吾尘哥哥抱抱你,好不好?”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轻,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就在离夜玉宸一步之遥的距离,桁樾猛然伸出手,一把将夜玉宸揽进了怀里。
“啊……”一声穿透云层的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夜玉宸好似被伤过的野兽一般,用力的挣扎,厮打……
“不要碰我,走开,走开呀!哥哥,哥哥,救救我!”
夜玉宸又哭又闹,直到他喊出哥哥二字,霎时点燃了桁樾身上那刚刚被掩下的醋意。
“哥哥,哥哥,哥哥……夜玉宸,到了现在,你居然还在想着夜修染,你是想死吗?”
桁樾掐着夜玉宸的脖颈,那满是猩红的眼眸如同灼人的烈火般,不但伤人,更伤己。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夜玉宸对夜修染,从来都是叫阿兄。
而只有容尘小的时候,才会跟在那陪着他的少年身后,一句一句的甜甜叫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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