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平静看着五颜六色的神树,永远吗?还真是,自信啊。
“我考虑考虑。”
雪后声音越发冰冷:“任何事早作打算为好,而主宰一族中,岁月主宰一族最适合阁下。”
“这是为何?”陆隐不解。
雪后道:“当今主一道六族,对于人类的态度分歧很大,因果擅奴役,生命擅杀戮,气运难以进,意识随着意识一道主宰失踪,死亡主宰一族无法入,唯有岁月主宰一族对你们人类虽厌恶,但还不至于生杀予夺。”
“纵观流营人类,操控他们生死最多的是因果一族与生命一族。”
“而岁月主宰一族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族内传承力量,可被外族修炼。”
陆隐诧异:“传承力量?”
“生命主宰一族的百月,因果主宰一族的纹字,皆是主宰一族独有传承力量,外族无法修炼,而岁月主宰一族传承九变,却是可以被外族修炼。”
“你一旦加入岁月主宰一族,就有可能得到九变传承,那是无比强大的力量。相比因果与生命,岁月必然更适合你。”
陆隐明白它的意思了。
如果一定要选个主宰一族加入,相比因果与生命,岁月能给予的更多。
至于对人类是否友好什么的根本不需要考虑,哪怕现在这种情况,雪后都以厌恶这个字眼来说出,足以说明问题。
人类有三种,王家,流营,还有一个就是他这种不被主一道所容的。
下一个找陆隐的是尽释卷,这位有着沧桑声音,一口一个老家伙自称的,说是很累,不想参与,却还是找到了陆隐。
目的与雪后一样,希望陆隐能提前告知上禀逆古点一事,好让它避开。
“老家伙我啊,虽然活的很累,有时候也想死去,但现在毕竟不同了嘛,还是要为主一道做些事的。”
“你是想得到一界吧。”
“人类的小朋友,你想多了,承诺可得一界与最终能否得到是完全不一样的,而这一界,几乎不可能得到。不过足够的代价确实是前进的动力,那么,能不能帮帮老家伙我呢?”
陆隐道:“你该去找八色,我按规定来,逆古者是什么实力我决定不了。”
“可小朋友你能决定数量。”
“老家伙,这话可不能乱说,数量我也决定不了。”
“诶,说不通,算了,命数自有天定,永生也不例外,想必那主宰也知道自己命的长度,是死是活,再看吧。”说完,不再与陆隐对话。
陆隐完全可以利用提前上禀逆古点这件事得到些什么,但他什么都不想得到了。
修炼一路,谋算了太多太多,他如今有资格正面硬刚一些存在,也就没必要虚与委蛇。
除非直面主宰。
何况,他看到了彻底消灭主一道麾下强者的希望。
巨城,残海,不可知任务,已经将主一道麾下主序列级别的强者损耗过半,而这逆古,就是下一个损耗之地,很可能让主一道失去大半,乃至全部的主序列。
如果把主一道比作一个手持武器的巨人,彻底铲除其麾下主序列,等于斩断其一条手臂。
既然无法一下子推倒巨人,就一步步来。
序列,主序列,主宰一族,最后就轮到主宰了。
这是陆隐的野望。
素心宗找来了。
“又见面了。阁下。”
陆隐开口:“我就好奇了,四条神力线,怜铖,丧痴,还有那个死去的主序列都没有,我相信黑仙狱骨也不可能有,而今你们一个个找我,什么意思,一个都没有?”
拥有神力线,就可以选择不对逆古者出手。
当然,不可知会想办法让它们出手。
陆隐就是想问清楚谁有神力线。
得到的答案让他意外,一个都没有。
素心宗道:“四条神力线,我们一个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八色说,想要拥有神力线,就必须在神树下修炼神力,唯有练成了神力才能拥有神力线。可我们都不想来知踪修炼。”
陆隐笑了,跟他想的一样,都忌惮知踪。
之前他一直都不入知踪,就因为顾忌不可知。而今这些主序列都忌惮。
如果是灭杀七个高手之前的不可知,这些主序列还真不在乎,光凭两个普通因果序列就敢监视,但自从一下子灭了那么多主序列高手后,它们对不可知的忌惮升到了顶点。
如同当初陆隐的忌惮一样。
而事实证明,入知踪修炼神力真会对自我产生影响。这些家伙都不傻,宁愿不要神力线条。
怪不得之前那个主序列要抢夺自己的神力线条,因为这样既不用入知踪修炼神力,也可以避免参与讨伐逆古者。
但它不知道,就算得到神力线条,不修炼神力也没用。何况那家伙太贪心,一下子想抢三条。
如今回头想想,这是否也是不可知的打算?知道这些主序列不会入知踪修炼,所以才敢将定位逆古点与讨伐逆古者分开,不然四条神力线被得到,真正可以讨伐逆古者的就只有四个主序列了,明显不够。
如果真是这样。
拥有神力线的曾经不可知成员,可就不会有损失了,始终存在损失的,唯有主序列。
陆隐目光一闪,不可知什么意思?这个规矩持续下去,主序列只会损失越来越多。
他忽然有些看不懂了。
从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若非自己用这种游走在规矩边缘线的方式捣乱,还真无法把素心宗它们引来找自己,也就无法看清这里面的情况。
越想,陆隐越觉得奇怪。
“素心宗,换个地方聊聊吧。”陆隐道,这里说什么都会被八色听到。
“求之不得。”
陆隐无惧素心宗,却也不会把它带去相城。
所以对话的地方就在他定位逆古点的方位。这里,怜铖与丧痴刚离开。
看着前方空荡荡一片,素心宗六只眼睛转动:“是不是该见面才有礼貌?人类貌似是个有礼貌的文明。”
陆隐无所谓:“面对一个曾经差点灭了我文明的生物,不出手就是最大的礼貌。”
素心宗笑道:“不用那么敌视我,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初也是偶遇,并不清楚你我之间存在某些关联。”
“哦?”
“瞎子可是时常提起你。”
陆隐失笑:“没打算回避这个话题?”
“不需要,你是聪明人,瞎子的认可就是最大的信任。”
陆隐语气一沉:“可我不信任他。”
“我也是。”素心宗回道。
“这瞎子算计了很多生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信任他很正常。”
陆隐道:“所以呢?”
素心宗很认真看着对面:“我代表反流营,邀请阁下加入。”
陆隐打量着素心宗,笑了,带着难以理解的茫然与嘲讽:“你,邀请我?”
“对。”
“你自己都不信任瞎子,凭什么邀请我?”
“信任与否与瞎子无关,瞎子并不能代表我们全体反流营成员。”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非常清楚。”
“你在邀请一个见识过你们势力勾心斗角的人加入你们势力,你还明确说不信任自己的势力成员。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应该加入?”
素心宗奇怪:“成员之间的不信任与组成的目的冲突吗?”
陆隐皱眉:“不冲突吗?”
“并不冲突,我们的目的是反流营,一切以反流营为宗旨,只要达成这个目的,牺牲谁都可以。瞎子如果觉得牺牲我可以完成这个目的,他就可以这么做,同样的,如果我认为可以牺牲瞎子来完成这个目的,我也可以这么做。”
陆隐没想到这个势力这么,怎么说呢,好听点就是效率,不好听的就是自私。
哪怕不可知也规定成员之间不得互相残杀。
这反流营势力与加入它们的成员一样,无情,麻木。
瞎子就不在乎同为人类的自己,更不在乎人类文明。
反流营势力的成员或许都是如此。
“我们可能与你曾经见过的势力不同,因为我们的经历也是你们从未想象过的。”
“若你身处囚笼,无时无刻都在被指定的规则中生存与死亡,被践踏尊严,被一切想活下来的生物追杀,出卖,其中就包括你的同族,你认可的朋友,你也会像我们一样。”
“文明,传承,在那个地方是不存在的。”
“一切的制度都会被游戏规则打破。”
“在那里,你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人,或者是某种生物,你只是一个道具,一个供无数生灵嬉笑玩乐的工具,仅此而已。”
陆隐点点头:“所以你们将自我的思想带到了反流营这个势力内。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现在在做的。”
“是个游戏。”素心宗插言。
陆隐眼睛眯起,这就是他想说的。
就是个游戏。
与其说是复仇,游戏更为准确。
“既然那些主宰一族那么喜欢用游戏在决定生死,那就把它们也拖入游戏中,为什么不可以?”
“以自我为道具,宇宙为游乐场,一起来吧,决出生死,用它们的命,也用我们的命。”
“可我并非出自流营。”陆隐反驳。
素心宗厉喝:“有区别吗?”
陆隐盯着它。
素心宗冷笑:“你是九垒后人,九垒被主一道毁灭了,他们曾经所在的方寸之距被主一道放弃,却又以因果束缚住,你们的命根本不是命,你们没有反抗的余地,终其一生都要逃亡。”
“这与我们有区别吗?”
“只是我们的逃亡,被称作游戏,你们的逃亡,被称作传承,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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