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安眼巴巴看着她,既然不让碰,那就不能在单独的空间待太久,容易有邪念。

    “你这边忙完了吗?跟我去京城那边看看?”

    肖迎春也有同感:俩人在屋子里单独呆着,这男人容易起性,不如去搞钱。

    天武国的春山茶社,太子爷领着大东家来查店了。

    偌大的院子中,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居中一个最高的山坡上,是一个飞檐翘角的四方亭。

    亭子四面用淡绿轻纱拢住,中间影影绰绰的女子正在抚琴。

    琴音叮咚如同高山流水,让四周围各个房间中品茶的客人听得若隐若现,既不影响人说话交流,静下心来听也觉得余味无穷。

    肖迎春跟着傅辰安进了一个单独的茶室,有紫衣女子进来,冲着太子爷和肖迎春行礼问好。

    肖迎春发现这女子年纪比寻常茶艺师略微大一些,像是有三十来岁了,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傅辰安主动介绍:“这位是宫中最早培训的茶艺师。”

    “她在宫中是先帝的侍茶宫人,这里所有的茶艺师都是她调教出来的。”

    紫衣女子也恭恭敬敬行礼:“奴婢紫衣,拜见大东家。”

    肖迎春恍然:原来眼前这位是天武朝茶艺师的祖师爷!

    “起来吧,你给我们沏茶?”

    “是。”

    傅辰安和肖迎春就在茶香袅袅中,慢慢听着琴声品起茶来。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可互相之间看向对方的眼神却满是情意。

    紫衣看在眼中,心里明白:这位大东家,真的是太子爷心尖尖上的人。

    那些妄想攀龙附凤的人,只怕是要落空了。

    一泡黄山毛峰喝完,紫衣又给他们换成了大红袍。

    黄山毛峰是绿茶,用的是琉璃茶具。

    大红袍却是乌龙茶,用的是紫砂茶壶。

    不同的茶具,不同的茶汤,韵味立刻就不同。

    肖迎春小声问傅辰安:“现在春山茶社的茶,哪种最好卖?”

    傅辰安看了紫衣一眼,紫衣立刻拉了拉桌子上的小绳,门外隐隐有铃铛声音传进来。

    很快门外进来一个容貌清秀的垂髫小婢,紫衣看她一眼:“你去让社长带着账本过来一趟。”

    不多时,春山茶社的社长就过来了,手中还拿着一摞账本。

    肖迎春看着这位四十多岁的内监。

    内监头发都斑白了,好在气色极好,傅辰安说他从前是先帝身边的茶水太监,跟紫衣是搭班子的。

    上前行礼后,社长说起了春山茶社最近的经营情况。

    原来自从黄山毛峰卖断货以后,亮叔另外又将附近村子里的黄山毛峰都给拿了过来。

    拢共也只有几千斤,各地州府的分店一分,撑不到明年春茶下来。

    怕茶社断货,肖迎春和傅辰安就增加了红茶、乌龙、普洱等茶叶品种。

    与之相匹配的,也增加了瓷器茶具、紫砂茶具等不同的茶具。

    茶叶如此金贵,储存自然更要精心。

    各种防止茶叶窜味的密封茶叶罐也纷纷上架……

    京城的世家大族们如今多了一个花钱的项目:买茶叶、买茶具、培养茶艺师……

    春山茶社的生意一位难求,许多茶室的预约已经到了除夕当天。

    “……禀太子殿下,禀大东家,从开业到现在,春山茶社的黄山毛峰卖了黄金三万二千余两。”

    “大红袍卖了黄金一万五千余两。”

    “正山小种和普洱差不多,都是黄金一万余两……”

    “茶具、茶罐和茶台卖了白银五万余两……”

    禀报完毕,社长将账本往肖迎春面前恭恭敬敬递过来。

    肖迎春接过来放在旁边。

    傅辰安:“下去吧……”

    春山茶社的社长悄然下去了。

    她被这个数字吓住了!

    日进斗金!

    真的是日进斗金啊……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傅辰安:“京城的世家大族这么舍得花钱吗?喝茶就舍得花这么多钱?”

    傅辰安抿嘴轻笑,也不避讳紫衣:“若只是喝茶,他们当然花不了那么多金银,但是他们怕死。”

    之前查抄前任户部尚书府,抄出天量的金银珠宝,成功震慑了一批朝臣。

    他们早已经贪得脑满肠肥,见皇帝陛下不发作他们,他们一个个提心吊胆。

    又怕被发作,又不知道会不会被发作。

    就像等靴子掉落一般,成日战战兢兢,做事也一个比一个小心。

    皇帝公然推茶叶和茶具,他们哪怕不爱喝茶,也纷纷要买些回去。

    只盼望自己多在国家的店铺中消费些,将金银花给国家店铺,皇帝能念着他们的好,别再抄家啥的。

    不仅是茶叶,他们还大量买各种肥皂、塑料盆桶、胭脂水粉、珍珠饰品……

    所以“他们这是在给买命钱。”

    买的多了,甚至有人觉得皇帝挺仁慈:明明可以直接抄家,他偏不。

    皇帝还特意开了些店铺,让大家给了钱还能拿些东西回去……良心啊!

    肖迎春跟傅辰安巡查完春山茶社,都心满意足,双双离开铺子准备去别家看看。

    谁知刚从春山茶社出来,就遇上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噗通跪在了肖迎春面前。

    “这位就是肖姑娘吧?”

    “肖姑娘,求求你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吧……”

    “你别把路走绝了,把钱赚完了,让我们无路可走啊!”

    “我们都快活不成了呀……”

    那老夫妻说着话,就开始噗通噗通地磕头,脑袋就像不要钱似的,哐哐撞在青石板地面上,不过几下,竟见了血!

    肖迎春吓坏了,整个人往后退:“你们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光是喊冤求饶,却不说是什么事,这叫人怎么弄?

    旁边已经有人看过来,一个个面露诧异之色。

    傅辰安黑了脸,叫两个护卫上前将人拉了起来,断喝一声:“有事说事,这是做什么?”

    一个亲卫也训斥老夫妻一句:“若你真是有什么冤情,自然有人为你做主,你这幅样子干什么?”

    那老夫妻对视一眼,眼底掠过决绝之意,猛地挣脱护卫的搀扶,往春山茶社的墙上撞了过去。

    肖迎春眼中掠过惊恐:他们要寻死?!

    傅辰安却已经猛地一个箭步,将两个老人极富技巧地踢到一旁,又快速上前,手刀劈在后脖子窝上将人打晕。

    “去查!”

    “他们的来历?”

    “为什么知道我和肖姑娘在这里?”

    “何人指使?”

    “他们为何愿意舍命?”

    “孤都要知道!”

    太子爷暴怒,气场直接爆发,看向远处的围观人群,眼中的警告和杀意毫不掩饰。

    “喏!”护卫飞奔而去。

    肖迎春再也没有了逛街的想法,跟傅辰安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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