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点头,“师兄相邀,是我的荣幸。”

    道长无奈摇头。

    “你现在越来越有老道风范了,还是一心修道的好,舍弃了七情六欲,坚持清修,过几年你可能会超过我。”

    “超过师兄?”她玩笑道,“走在师兄前头有可能,别的不可能,少哄骗我,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掂得清。”

    道长刚要说什么,听到门外有人靠近。

    “扣扣扣。”

    下一刻敲门声响起。

    师兄弟俩眼神交汇,都猜到来人是谁。

    道长无奈坐下,宋春雪幸灾乐祸,“我去开门。”

    果然,站在门外的是唐毓秀,她脸上带着少女般的光彩,忐忑的低问,“道长在吗?”

    宋春雪站到一旁,“师兄在,唐姐里边请。”

    唐毓秀带着笑容跨进门槛,眼睛里的情绪藏不住。

    宋春雪觉得,自己留下来有些多余。

    刚要找个借口走,道长开口,“劳烦师弟添两个菜,待会儿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好。”她出门跟小二多要了两个菜,又添了一壶酒。

    不知不觉中,她的酒量见涨,半斤酒才开始上脸,想要喝醉不同意。

    唐毓秀的两个丫鬟两个随从,就在隔壁点了酒菜。

    宋春雪准备回厢房时,被她的丫鬟拦住。

    “宋道长,我家夫人有些话想单独跟道长说,委屈你在这里坐会儿。”

    宋道长?

    上次好像听说过这个称呼,宋春雪心里飘飘然。

    她如今也被人喊道长了啊。

    虽然是半吊子,但前途不可限量。

    “也行,那我们坐下来聊聊。”

    她拿起筷子夹了根酿皮,“嗯,这家的味道不错,你们很会点菜嘛,都是我喜欢的。”

    二十多岁的丫鬟老成的很,微微露齿一笑,“宋道长喜欢吃多点一盘,我们也爱吃这个。”

    她不经意的询问,“不知道宋道长跟张道长认识多久了,这几年,道长一直在庄狼县吗?”

    宋春雪听出来了,他们想要仔仔细细的打听一下师兄这几年的动向。

    她简单的讲了讲,不经意的发问,“那你们跟我说说,你们夫人是何时跟道长相识的,看得出来,她很信任我师兄。”

    聊得熟络了,两个丫鬟跟小厮,也将他们相识的经过详细的讲了讲。

    听着听着,宋春雪不由在心中狂叫,难怪难怪!

    没看出来啊,师兄当年分明差点跟人家荒唐一夜,难怪会被惦记。

    女人跟男人一样,一口唐僧肉到了嘴边没吃到,也会念念不忘。

    想必前些年的唐毓秀,一定颇有姿色。

    不过可惜了,师兄就算是红鸾心动一时失身,断然不会碰有夫之妇。

    师兄饱读诗书跟经书,仁义礼智是刻在骨子里的。

    不过她很好奇,若是唐毓秀没有丈夫,他会不会抛下礼法?

    说起唐僧肉,宋春雪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去书坊买《西游释厄传》的续本。

    上次她随手买的,没想到那般有趣,看得她抓心挠肝,书末正好卡在唐僧到女儿国的地方。

    也不知道续本写完了没。

    不到两刻钟,道长从厢房出来,神情有些不自然。

    “师弟倒是有闲情在这儿聊天,要个酒人都不见了,”他没好气的转身,显然是生气了,“快走,今天的事还没办完。”

    “哦,”宋春雪连忙起身跟上,对丫鬟挥了挥手,“先走了,以后再聊哈。”

    他们从楼梯上下来,宋春雪要付酒钱,掌柜的说已经有人结过账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唐毓秀的吩咐。

    宋春雪还是坚持把酒钱给了,“今日这顿饭我们自己出,意义不同下次再请也不迟。”

    说完,她跑出门,发现师兄已经走了老远。

    宋春雪追上他,稍微有点喘。

    她小心的观察师兄的脸色,瞧不出什么。

    保险起见,她还是别在气头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师兄的步伐很快,走了很久他才停下。

    “算了,师弟你不必随我来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别处,“你先回去,我过几日再来找你。”

    宋春雪不解,“师兄出了什么事,你是生气了,还是落荒而逃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道长不打算多说,“我先去山上看看,改日再跟你细说。”

    “哦好。”

    宋春雪发现他都不正眼看她,估计刚才他们的谈话不好直接跟她说。

    至少今日,师兄还不好意思提。

    “那师兄你上山的时候带些吃的,别饿肚子。”

    “嗯,知道。”师兄调转方向往东边走,“你回去吧。”

    ……

    十月的天说变就变,要下雪了,宋春雪买了不少柴火和炭,房间里没炕,这个冬天不好过。

    她都想回庄狼县去了。

    五六天没有师兄的消息,她还等着见过师兄,商议一下,然后回庄狼县睡炕呢。

    这日傍晚,老四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搓了搓手冲到厨房。

    “娘,我今天换了个差事,之前的掌柜的也同意了,我跟您说一声。”

    宋春雪看到他眼里的桃花,就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换到谁家去了?”

    老四低头,害羞的踢了踢脚尖,“田七家的酒馆,以后我给他们家打酒。”

    “……”果然。

    她洗了和面的手,蹲到灶膛前添柴。

    “说来听听,怎么回事。”

    老四就跟扭捏的大姑娘似的,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斟酌片刻才开口。

    “田七姑娘前几日被人纠缠,被人拉了手,差点亲了嘴,刚好被那跟她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夫撞见,那人不讲道理,不帮忙就算了,还说要解除婚约。”

    老四越说越愤怒,“我看那狗东西就是蓄谋已久,听别的伙计说,他那未婚夫早就有了心上人,这两年拖着没解除,就是没找到借口,那日的事刚好。”

    宋春雪安静的听着,心想道长莫不是早就看出来,老四跟那田七姑娘有纠缠。

    他们俩会是正缘吗?

    “好在田七的父亲是个干脆的人,当即解除了婚约,还将曾经的定情信物还了回去,他觉得让自家女儿抛头露面是不好,会被人指指点点,便想找个人替他们打酒,我毛遂自荐,就这样定了下来。”

    说到这儿,老四小心的看她,“娘不会怪我吧?”

    “怪你什么?”

    “那差事毕竟是道长给我找的,我怕你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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