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有些不满,剑锋一偏戳在他们的肩膀上。

    师兄回来了,这架打不下去了。

    她甩出手中的石子,直直的朝张尧明的嘴巴而去。

    “啊!”

    下一刻,张尧明捂着嘴巴,连忙跑到了道长身后。

    她指着宋春雪骂道,“看你的好师弟,差点把我的牙打碎,她哪里像个修行人,分明是恶毒的杀手!”

    吓得躲在柜子后面不敢露面的吴家姐弟,同时露出嫌恶的神情,探着脑袋站了起来。

    道长扫视全场,侧身看向张尧明,不由哼笑出声。

    “你是会颠倒黑白的,带着这么多人来找茬,一群人为难我师弟,脸不红心不跳的跟我告状,不愧是他的儿子,比天皇老子还有理。”

    这话听着可气,张尧明抬起下巴,想要轻蔑的俯视他,却发现自己没有道长高。

    “他也是你爹,你以为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再不好也是你爹!”

    虽然张尧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不允许有人骂他爹。

    “别以为当了道士就高人一等,瞧不上我又如何,我们的爹是同一个人!”

    道长淡笑,“你还挺孝顺,但你作为捧牌位的人,在他下葬的日子不好好办丧事,千里迢迢跑来找我们的麻烦,说明你的孝心也不值几个钱。”

    “你……”张尧明指着道长,“我家库房的东西,是不是被你带走的?”

    “除了你不会有旁人,今天若是不吐出来,你们俩走不出豫州!”

    道长用拂尘打掉他的手指,“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拿走的,拿出证据来。若是你一味的诬陷我,我就去府衙找人办案,让官府来替我正名。”

    宋春雪差点没绷住,还好师兄不是和尚,不然他肯定要为打诳语而难受。

    张尧明气得跳脚,“张承宣,你敢发誓我库房里的东西不是你拿走的?如果你现在发誓,若是你拿的,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下辈子当乞丐,你敢吗?”

    道长笑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何要向你证明?你的命令我为何要服从?”他神情倨傲,淡淡的看着他,“连自家的库房都看不好,兴师动众的追到这里来,是嫌不够丢人,还是他死了,你真的成了没脑子的废物?”

    他老子的,这人竟敢如此嘲讽他!

    张尧明气得夺过身边人的刀砍向道长。

    “你干什么!”

    站在不远处的吴白,看到张尧明的动作顿时急眼了,双手紧握烧火棍,直直的朝他的后脑勺打去。

    “砰!”

    张尧明一阵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问罪,就瞪大眼睛,抬手接住嘴里的东西。

    半颗门牙竟然掉在他的手心。

    这跟在他头上撒尿有什么区别!

    连遭变故的张尧明差点没有昏过去,气得大喊一声,“来人,将这客栈给我围了,一个也不许放出去,一把我烧了,银子我来赔!”

    宋春雪走到道长跟前,“疯狗被惹急眼了,现在该如何脱身?”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怕就怕这种人会对吴家姐弟来阴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道长走到不远处的茶桌前坐下,看着桌子上的狼藉,对吴白道,“给我上壶茶。”

    吴白握着烧火棍,忌惮于张家人的权势,听到要烧房子,急得火烧眉毛。

    “吴白,去后面看看,这里交给我。”吴麦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他总能逢凶化吉的。”

    在吴麦看来,若是张承宣不能逢凶化吉,以他的经历都活不到今日。

    张承宣这辈子最大的磨难,就是他的出身。

    被宋春雪打伤的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走到外面,寻找东西准备烧客栈。

    “你还有闲情喝茶,快把我的东西还回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道长没理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把麻子,放到嘴里磕了起来,一手拄在桌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那咱们就等着瞧,若是能烧了这客栈还能全身而退,我就认你这个弟弟。”

    “我呸!”张尧明一脸晦气道,“我可没有一个六亲不认不忠不孝的哥哥。”

    宋春雪站在师兄一旁,双手抱着剑,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张尧明。

    让流氓气得冒烟的方法,就是比他更讨厌。

    张尧明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指着宋春雪放狠话,“我记住你了,你打断了我的牙,总有一日,我要拔光你所有的牙齿,让你……”

    “让她如何?”道长凌厉的看了过去,“劝你谨言慎行,不然让你立即尝尝反噬的滋味。”

    张尧明不吱声了,打算出门找个见人包金牙。

    这时,门外冲进来两个下属。

    “大老爷,不好了,官兵带着人朝这边过来,豫州知府那边还没打点好。”

    张尧明蹙眉,“那就等他们走了再说。”

    这时,一群着装统一,腰间挂着佩刀的官兵跨进门槛。

    “道长,在下来迟,还望恕罪。”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道长。

    道长摆摆手,“来得正好,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他手指张尧明,语气温和。

    张尧明嗤笑,“找我何事?”

    为首的官兵看向张尧明,“有人状告你强抢民女,霸占私田,还向朝廷官员行贿,仗着你爹的官威肆意妄为,杀害无辜之人,数罪并列,先行关押到大牢,择日审讯。”

    “什么?”张尧明甩着袖子仰天大笑,“我爹在京城时跟兵部尚书交好,你敢抓我……”

    “兵部尚书已经被革职了,若你爹跟他交好,朝廷会派人来查抄审讯,一个也逃不了。”

    “来人,将他抓起来!”

    这变故来的猝不及防,宋春雪不由看向道长,“师兄你早就猜到了?”

    道长微微摇头,“我去找过知府大人,他早就想要整顿张家了,如今时机正好,他刚接到朝廷的消息,正打算去管城。”

    这不就是说,张尧明是自己送上门来被抓了?

    或许在管城,他还能挣扎几日。

    “你们放开,放开我,我要找我堂哥,他也是当官的。”

    官差冷笑,“管城府衙吧,他被人状告徇私枉法,搜刮老百姓的血汗钱跟粮食,下一个抓的就是他,别挣扎了。”

    说话间,张尧明已经被捆住双手推着往外走!

    “张承宣,是不是你故意布置的陷阱,让我自投罗网?”

    “我是你亲弟弟啊,张承宣,我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道长接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诅咒最不可取,会反噬,你们要引以为戒。”

    “等等!”

    他刚才骂她老道姑,宋春雪还没算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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