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春雪不解,她还没说她要去哪呢。
“我做了个梦,梦到娘……”
三娃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说了,人家不是说,不讲梦者阎王也要忌惮三分,不说为好。”
宋春雪点头,“没错,不管是好梦还是不好的梦,藏在心里就好,反正梦嘛,过度解读只会慌。”
“何况,我是你娘,你们几个都是我生的,就算我出门游历,时间一长总要回来的,我怎么可能道心那么坚决,干脆六亲不认了?”
“那不是决心大,分明是疯癫了。放不下红尘很正常,无情无义才是有违天道,你娘学的是张道长的正道,他善恶分明,连自己宗门的法则都敢评判,又怎么可能教我歪门邪道的东西。”
三娃笑着点头,“娘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去睡吧,别喝太多,不然头疼。”
三娃起身,“好,那娘也早点睡。”
两条狼狗起身跟在三娃的背后,看着他进屋后又跑到宋春雪身边。
这些日子,狼狗之前交给任海棠在照顾,这两天怕它们咬人拴在后院。
这会儿很粘人,一直陪在宋春雪脚边。
“还好有你俩陪着,只是以后我若是走了,你们俩谁来养啊。”
宋春雪蹲下来揉了揉它们的脑袋,看着他们躺在地上,将肚皮露在外面,哪里还有一丝狼狗的凶恶劲儿。
“师弟!”
嗯?
宋春雪当即抬头。
“砰!”
脑门磕在石桌上,疼得她鼻子发酸,两眼冒金星。
“嘶……啊……”
她抱着脑袋强忍着痛意站了起来,心想哪个杀千刀的拿师兄逗她。
“你激动啥,磕出包了?”
这时,一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声音响起。
宋春雪猛然转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个人。
身上隐隐带着檀香味。
“师兄?”
刚才还极力克制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一手扶着脑门一手拍打道长的胳膊,“你说的轻巧,几年没见了,忽然听到你的声音能不激动嘛!”
她恼羞成怒,吸着鼻子踩了他一脚,“师兄你这两年去哪了,连一封平安信都不给我写,考验我的道心是不是?”
道长“嘶”了一声,“我脚上长了冻疮,你别踩烂了。”
“啊?”宋春雪满脸惊慌,红着脸连忙道,“在哪呢?让我看看。”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我现在劲儿大了些,师兄你别生气。”
想到什么,她蹲下来没好气道,“你遇上啥事了不能跟我说一声,你不是很擅长医术吗,怎么脚还冻烂了?”
“骗你的,我好得很。”道长将她从后衣领上拽起来,“起来吧,知道你担心便提早来了,不然我打算过些日子再找你的。”
说着,他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壶酒放在石桌上。
“江南的杏花酒,尝尝?”
宋春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坐下来直直的盯着他。
“你这两年在江南?”她好奇道,“我听人说你在沙漠里渡劫,过年时给我一封信就失踪了,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厉害的女修,抓你去成亲过日子了吧?”
“……”
“还是说,你碰到了什么厉害的人物,非要收你当关门弟子,传授你惊世绝学之类的?”
道长身上穿着两年前的旧衫,人也跟两年前没多大区别。
宋春雪却觉得,说不上哪里好像变了。
他又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烧鸡,无奈的笑笑。
“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吧,这两年你长进不少,为了出门游历下了不少功夫?”说着,他扯了个鸡腿递给宋春雪。
宋春雪慢悠悠的接过去,看着师兄将鸡头跟鸡屁股丢给围着他乱啃的狗子。
“嗯,觉得自己没本事,不能辱没了小白给的那把短剑,侧重武修,感觉自己的体魄好了很多。”她咬了口鸡腿肉,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神情。
“师兄,”她声音清冷,“你的嘴唇怎么有点白?”
道长用力摸了两下,“怎么会,我最近睡得挺好,也勤于打坐。”
“那你敢让我看看你的脉吗?”
“……”道长顿了顿看向她,不由笑道,“师弟还学会唬人了,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何不敢。”
说着,他将手臂伸过去。
“来,让我试试你如今的医术如何。”道长神情放松,谈笑自如,“但听谢大人说,你在金城两天就打了两架,蛮的很。”
“我已经很克制了,若是从前那王灿可能更惨他就是个天生的坏胚,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我又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人。”宋春雪脸上没什么笑意,“话说你都去见谢大人了,怎么不早来找我?”
“还是说,我这个师弟,终究没有旁人亲?”
“……”道长一脸无奈,“你还计较这个?”
“怎么,我不该计较这个?”宋春雪似笑非笑的试探,“该不会这几年来,你只是怕我担心,直接跟我断了往来,跟谢大人却经常通信吧?”
“……”
“师兄,你也太不信任你师弟了。”宋春雪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腕间,认真诊脉。
片刻后,她神情严肃,“师兄,你是不是受过重伤?”
她学艺不精,但能摸到师兄的心脉极其微弱,分明是受过重创。
“两年前的渡劫,师兄是不是元气大伤?”
如果是这样,那师兄消失两年时间便合情合理。
道长点点头,不再挣扎隐瞒。
“是,让你见笑了,我其实没那么厉害,那次雷劫差点死了,你送我的玉牌和檀木珠替我挡了劫,碎得连渣都找不到,师弟勿怪。”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谈起渡劫之事,宋春雪良久说不出话来。
以师兄的境界,雷劫定然不一般,他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那怎么两年过去,师兄的心脉还是这么弱?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道长摆手,“不碍事,别看他现在跳的弱,活一百岁不成问题。说说师弟吧,听说你打算去沙漠找我?”
“师兄既然回来了,我还找什么,不知接下来师兄是何安排?”她喝了口酒,比这边的更甜一些。
看师兄心事重重的样子,宋春雪觉得师兄有话不好直接跟她说。
“也没什么安排,我是御剑来的,待会儿回去,在金城等你们。山顶上的道观快要竣工了,你去看过没?”
“没有。”
宋春雪观察着师兄的神情,琢磨他有什么事儿才这么心虚。
忽然,她注意到他的袖口磨破了。
“师兄该不会,把那些银子都花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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