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劳累了一日,若是再换马赶路,可能还要大半日时间,到达目的地恐怕没什么精力打对方措手不及,万一敌军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召集人马准备反击,这些西北军的头目恐怕会损失惨重。

    “好,我跟将军去商量。”道长瞥了眼她腰间的短剑,“师弟想好了?”

    宋春雪不仅想好了,若不是怕师兄说她鲁莽,她都想让师兄带她去敌方最高首领的住处,直接割下他的头颅。

    “师兄,我一点也不累,晚上也会睡不着,我吃了一粒提神药丸,临走前去医馆买的,你要来一粒吗?”

    张道长无奈摇头,“待会儿给我。”

    宋春雪笑了。

    另一边,道长跟孙将军单独谈话。

    他开门见山,“将军,我能御剑飞行,你们都是西北军的领军人物,不要轻易冒险,偷袭的任务交给我们就成。”

    孙将军诧异,眉毛狠狠地往上挑,“御剑飞行,是我想的那样吗?”

    “应该是吧。”道长一本正经道,“不过我不会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

    “……”孙将军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前些日子听说过,在民间流传甚广,被人推崇至极的话本,不由好笑道,“道长真会说笑。”

    “将军就放心交给我们师兄弟,就算我们没法得逞,至少能尽快回来。”

    孙将军沉思片刻,“那好,我们会回去尽快让人去接应你们。”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道长认识路吧?”

    “我看看,顺道为你们补充一下细节。”说着,道长将图纸揣入怀中,“你们回去吧,等我们的好消息,马也牵走,就说我们有别的事儿要忙。”

    孙将军一脸为难,“我可不善于撒谎。”

    道长略作思索,“就说我们去寻找珍奇药材,短时间内回不来。”

    孙将军点头,拍了拍道长的肩膀。

    “道长,千万小心,不行就跑。”

    不多时,孙将军回去,跟大家说还是谨慎行事的好,军营内不能没有主心骨,他们还有土匪起义军要防备,不能冒这个险。

    大家顿时有些蔫了,刚才涌上心头的斗志消失不见,席卷全身的疲惫,让他们松了口气。

    “这肉白吃了,还没谢过宋道长呢,她那行云流水的身手真是羡煞我也,我还想着请教她来着。”

    “我看你是想套近乎吧,请教宋道长还不如青椒张道长呢,人家十几岁入道,那把剑使得都快看到残影了,还没看到血人已经倒了。”

    大家转头去看二位道长,发现没有他们声音。

    “主帅,道长人呢?”

    孙将军随意道,“哦,他们说是去附近办点事,找些珍奇药材拿来炼丹,我们还是尽快回营地,以防有别的狗东西听到风声,偷袭我们的老巢。”

    大家去牵自己的马,却发现道长的马还在。

    “他们怎么自己走了,马都不牵?”

    孙将军笑道,“他们说我们军营里缺马,他们自己走路走惯了,担心马跟着他们受委屈。”

    “这样啊,”说话之人有些遗憾,“他们真有大侠风范,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我还想跟道长求一卦呢,女儿快要出嫁了,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良人。”

    “唉你说,两位道长是道侣吗?”

    “我看像,道长在军中待的时间挺长,待人随和却显疏离,但对那位师弟,我看宝贝得紧,晚上要住一个帐篷……”

    “道长是清心寡欲之人,他从不近女色,之所以喊道长,也是为了避嫌。之所以住一起,是曾经外出遇到了下媚药那种腌臜事,不得不防。”孙将军沉声纠正他们的胡思乱想,“他们只是纯粹的师兄弟,下次遇见可别胡说。”

    之前的说话之人神情尴尬,“是在下心思龌龊了,还望主帅勿要怪罪。”

    ……

    另一边,道长带着宋春雪御剑而行,这回速度不快,他想要更清楚的看看下面的地形和路况。

    宋春雪俯瞰着越来越荒芜的地貌,心中明白了一个道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国家一日不强大,走到哪里都是人间,大家过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日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

    越贫穷越野蛮的地方,女人的地位越低下。

    据说在匈奴人眼中,女人如家禽牲畜,如衣服物件一样,可以随意送人。

    甚至有些人遇到强大富裕的客人,会让自己的妻子招待客人。

    女人真难。

    若是有来生,她希望自己是男人。

    最好是像师兄这样的男人。

    思索间,他们来到了一处低矮的山丘前停下。

    “前面就是他们的营地了,我们贴上隐身符摸过去,放把火就走。”

    宋春雪满腹疑问。

    “那我们以后多画些隐身符送给军营里的探子,他们岂不是游刃有余来去自如,在敌军的眼皮子底下端了他们的老巢?还有,放把火就走是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道长垂眸,“没错,隐身符普通人也能用,但是山门有教训,不能让太多普通人拥有此符,这是把双刃剑,若是让敌军用此符来咱们,得不偿失,所以还是亲自用的好。”

    宋春雪若有所思,“所以师兄的师父,是不是不愿意师兄干涉人间之事?”

    道长点头,“是,修行之人当置身事外,不要随意干涉凡间的因果。但只要我们没超过那个境界,就不会有事,师弟不必担心。”

    “可师兄都渡劫了,应该超过那个境界了吧?”她试探发问。

    道长起身,递给她一个火折子,又递给她一个瓷罐。

    “里面是硫磺,小心着些用。”

    宋春雪面露惊讶,“师兄早有准备,你之前消失那么久,是不是早干过这事儿?”

    “差不多。”道长似乎不愿多言,“跟紧我。”

    她怀疑师兄带她来,就是想让她以后自个儿也能干这种事。

    师兄有事儿瞒着她。

    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他们悄悄潜到敌军的后方,看着偌大的粮仓倍觉可惜。

    “师兄,这些粮食能不烧吗?你那儿的乾坤袋是不是有空间?”

    道长有些为难,“可以偷一半少一半。”

    “那我再装些,两年的口粮应该看不出什么。”

    一盏茶之后。

    “着火了,粮仓着了!”

    “首领的帐篷也着火了,快救火!”

    宋春雪坐在山丘上,神情愉悦。

    “师兄,半夜再烧一趟吧,一块好布也别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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