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一再否认,宋春雪也拿他没办法。

    “那就好,”她拿起酒壶给他倒酒,“来,总之你若是遇到棘手的事,带上我总归比你徒弟能打一些对不对?”

    “对,”道长双手举起酒杯,语气温和,“下次一定不瞒着师弟。”

    得到保证,宋春雪笑了,多喝了几杯。

    再次见到师兄,她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拿出一个大大的钱袋子推到他面前。

    里面有从韩道长那儿赢来的金子,还有不少银锭子碎银子,满打满算,一千两白银有了。

    应该够师兄用好些日子了。

    道长一愣,有些哭笑不得。

    在师弟眼中,他这么败家?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那么多人需要从你这儿拿银子……”

    宋春雪将钱袋子放在他手里,“他们现在都过得不错,来我这儿的钱不都是给孩子花的,我不像师兄这样总为别人的事儿奔波,路上遇到乞丐和无家可归的,我都会给,但总少了些耐心,这事儿还是师兄来做比较好。”

    她按住师兄的手臂,不让他挣开。

    “以后我就做师兄的钱袋子,咱们分工明确,你缺钱了就找我开口,哦不,还是我给吧,师兄死鸭子嘴硬。我还有几家铺子呢,钱会生钱的。”

    看到她有些得意的神情,道长笑着点头,“好,那我收下。”

    她看着师兄默默背负的样子,总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从前她不懂这种情绪是为何,如今宋春雪觉得,这就是佛家说的悲悯吧。

    同时也是道家所说的仁心慧眼,是她修心修行得来的慧眼。

    作为普通凡人,她心疼师兄,但同为修道者,她知道师兄自得其所。

    他顶着凡人之躯必然也会累的,但他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脆弱,就算他们熟悉至此,他也不愿。

    她觉得他们是亲人了,但在师兄心中,她是师弟,他是师兄。

    想到此,她忽然觉得师兄才是拥有无忧和桃枝这样好东西的人。

    在她手里,她只能自保。

    宋春雪忽然很想替师兄寻一把宝器,能够让师兄行走大江南北之时,在伸手扶起跌倒的众生时,能保全自己。

    没错,她要为师兄寻一把宝器,千方百计。

    她一直在接受师兄的庇护,却没有为师兄做过什么。

    这个计划悄然在心中扎了根。

    傍晚,他们喝完酒准备各自回去。

    梅阳也站在酒肆门口,打发走自己的弟兄们。

    “给,你的生辰礼。”

    宋春雪给了他一个盒子,里面装着几张招财符,和一支银子做的笔。

    原本是她在京城一家铺子买的,想着给孩子们送礼也不错,索性多买了几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道长如今不背着他那个布袋子了,从怀中也摸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把辟邪用的雷击枣木剑,虽然小,却用处不小。

    “这是雷击木,辟邪。”道长嗓音低沉,“愿你岁岁平安。”

    梅阳双手接过,“多谢道长,这么贵重的礼,我还是头一回收,多谢多谢。”

    “喜欢就好,谁让你是师弟的好友。”

    梅阳不由笑着看向宋春雪,“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师兄,做啥都能成。”

    “哈哈,看你们都要回家吧,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有时间请你们喝酒,我还有件事儿要麻烦二位道长呢。”

    道长点头,“好说。”

    暂别梅阳,宋春雪跟着道长往前走。

    “对了师兄,你的生辰是哪一天?我还没送过你生辰礼呢,假的也行。”

    生辰八字对修行之人来说,不宜外泄。

    “三月三日。”

    “上巳节?”宋春雪停下脚忍不住啧声道,“难怪难怪,难怪啊。”

    道长双手抱在胸前,“难怪什么?”

    “我知道咱们道家好几位祖师爷的诞辰就在三月三,没想到师兄你的生辰也在这天,咱们普通人很少有人生在这么好的日子,但凡大家知道的好日子出生的人,都不是凡类。难怪呢,师兄将来肯定会心想事成的。”

    一听这个日子,宋春雪就算不会看命卜卦,也知道师兄将来必然大有成就,一定是那万里挑一的一。

    道长摇头,“那不一定。”

    “一定的,只是会很艰辛,师兄辛苦了。”这代表他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的考验比寻常人更甚。

    “你呀,快回去吧,改日去找你。”

    ……

    一连五日,宋春雪没怎么出门。

    这就是她的老窝了,还是在自己的地盘待着舒服,吃得舒心睡得舒心,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也不往心里放。

    但是这期间,还是有旁人来敲门。

    若不是事先跟红英一家子商量过,来找她的时候敲门敲六下,她会见到不喜欢见到的人。

    狼狗在院子里吠叫,她任由敲门声响起,直到外面的人没了耐心。

    斜对面的扑棱蛾子是个热心肠,每次听到动静都会跑出来,跟找上门来的人聊几句。

    这正好方便了宋春雪,她在门口能听到来人是说。

    “你是来说亲的啊,那他们家孩子都成亲了,没成亲的那个估计也定了下来。他们家没人,老道姑去地里了吧,你们下回再来吧。”

    “哦,你们来问事儿呀,那你们找错人了,她只会画符,而且她刚出远门回来,估计是去帮女儿干活了。”

    “你们是她远房亲戚?哪边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该不会是来借钱的吧?走吧走吧,他们家里没人,只有两条狼狗。没人开门就是不在家,你们下回再来吧。”

    “没人没人,别敲了,家里没人,人家都当道士了,还会嫁给又老又没钱的光棍汉,图啥啊,快走快走。”

    “说媒的都走,都走,老大小的都不需要你们是说媒,要能说我早说了,还轮得到你们。”

    ……

    宋春雪在屋子里听得哭笑不得,这位田家嫂子还真是能说会道。

    不过,她有那么老吗?

    她专程带了些清油苦豆做的馍馍,还有两个锅盔去感谢她。

    “哎哟,什么风啊这是,把您给吹来了,我就知道你在家,就是不爱搭理那些人。”

    田家嫂子依旧穿得那么花哨,薄薄的纱衣是艳丽的红牡丹,腰间系着绿丝绦腰带,身材比从前更加丰满,说是扑棱蛾子好像挺贴切。

    “多谢你替我拦下那些人。”

    “咦?”田家嫂子凑近了看着宋春雪,“你怎么桃花满面的,是不是有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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