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都快不能吃了,面坨的厉害。
宋春雪却不管他们,自己在厨房吃完,连忙喂了狗离开。
当着本尊的面聊陈年旧事,而且还是笔糊涂债,就让梅阳一个人难受去吧。
真是,走在街上的宋春雪心中有点气恼,出门不知道去哪儿,去山顶上打坐也静不下心啊。
化悲愤为食欲,她在路边买了个猪蹄,要了一颗蒜,这才满意的去河边。
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河边看看吧,说不定还能看到小蛤蟆。
说到蛤蟆,宋春雪心想,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她见过旱地里的癞蛤蟆,也在河边见过蛤蟆,就是没有见到南方那种绿了吧唧的小青蛙。
北方缺水就算了,连青蛙都有不起,只有丑丑的癞蛤蟆。
南方水美人美,蛤蟆也美,真是没天理。
不过,她在河边还见到了洗裤子的于万清。
“你这又是何苦,修行之人不能做坏事,但凡你心存正念,有师兄身上十之一二的正念,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于万清叹了口气,“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也是为了糊口,时常有了上顿没下顿……”
“少跟我扯这些,你有钱了也会过得跟乞丐一样,还不如安安分分的当乞丐。要不是念你可怜,大师兄不会放你离开。”
他算不上穷凶极恶之人,但这些旁门左道,投机取巧,拿人钱给人使绊子的事儿挺膈应人的。
“没办法啊,我就是个贪欲之人,想攒银子给师傅建个道观,再差三十两,我就能回去了。”
宋春雪懒得理他。
她踩着石头到了对面,准备去药田里看看。
“等等,宋道长,”于万清喊住了她,“我知道这样有些没脸没皮,但我有个不情之请,若是我带不走狗蛋,劳烦你们收留他。他比你们山上那几个都强,就是被我碰见了。”
宋春雪诧异,“你不带他走?”
“总得给他备条后路吧。”于万清卷起裤腿,手中的裤子补丁上加补丁,一看就穿了很多年。
鞋就放在石头上,破得快不成样了。
他身上也就那把拂尘和道袍还像样,也不知道他收来的钱花哪儿了。
为了修道观,也不该这么紧着自己。
宋春雪不解,“那你图啥?”
“我图啥?”于万清笑了,脏兮兮的山羊胡子抖了抖,簸着的腿踉跄了几步,“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一开始走错了,后面再洗也没法纤尘不染,我图的事多了,但绝对不是你想听的。”
也是,宋春雪才不想同情他。
于万清一个踉跄向后跌倒,失手将石头上的鞋打到水里。
出人意料的是,一只鞋的鞋面跟鞋底分开了,破烂不堪的鞋面顺着水流往下飘,而鞋底沉到了水里。
宋春雪想到自己乾坤袋里有两双男人的鞋,在京城时给师兄买过一双,昨日上街又选了一双。
看着差不多大,好歹能凑合一下。
谁让于万清这坏东西,跟小时候抱过她的祖父有点像。
“给,将就着穿吧,不能穿送给别的乞丐。”宋春雪将鞋子丢到草丛里,转身上了山。
回头再给师兄买一双。
虽说她如今有了同门大师兄,但跟师兄毕竟有多年的交情在。
何况师兄总是将银子花完时,才想起自己缺什么。
看了看自家地里的粮食和草药涨势喜人,宋春雪割了些韭菜,拔了两颗蒜,还挖了一块生姜,想着回家包饺子。
她现在还没正式拜入山门,能吃顿韭菜馅饺子就多吃一顿吧。
回到家,刚打开院门,她就看到院子里四个人围桌而坐。
“你回来了,”张道长站了起来,“要做啥饭,我来打下手。”
梅阳还在。
竟然还没聊完?
就那么点事儿,还没问完?
还是说,他们聊得投机,不舍得走了?
“包饺子,韭菜馅的吃吗?”
赵大人起身,“不想吃,有别的吗?”
“有,那我去包,你们聊。”宋春雪看向道长,“你也坐着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总比你一个人快些。”道长看出她的不满,接过她手中的肉菜,“我来剁馅儿。”
梅阳喝了茶,“我没乱说,你别担心。”
“我又没说啥,你们聊得来就好,那就留下来吃饭,吃完再走。”不然她觉得,饭快熟了,梅阳会离开。
这是庄稼人的自觉,从来不会在别人家留下来吃饭,除非是特别热情的挽留,死拽着拉扯的那种,不然蹭饭蹭的坐如针毡。
毕竟大家以前挨过饿,现在依然有很多人挨饿,粮食是有限的,尤其是白面。
饺子就更别说了。
庄稼人一般叫扁食,说是吃了扁食看脸色。
几年才吃一顿扁食,偏偏碰上个蹭饭的,能惦记骂一辈子。
所以,哪怕日子过得好了,大家也不好在饭点儿还拖着不走。
“好,我知道。”梅阳满口答应。
厨房里,道长看她利索的削了萝卜开始刮丝,他便拿起菜刀切肉,准备剁肉馅。
看师兄动作利索,宋春雪发现他刀工见涨。
“你们刚才聊啥了?”
“没啥,随便问了问当年你跟梅阳的事,主要聊这边的庄稼收成,现在刚收了粮食还好,但春种之后,街上要饭的孩子不少。”
说起这个,道长语气沉闷,“各地纷争不断,有几个痴心妄想当皇帝的人,已经开始起义了,说不定你家谢大人能早点回来。”
宋春雪停下手中的动作,“师兄,连你也这样。”
“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你的亲大师兄看着高高在上,实则比谁都接地气,他跟梅阳很会聊天儿,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惹得梅阳畅所欲言。”道长停下动作,“那我以后注意。”
宋春雪萝卜丝倒在,打算煮熟再切碎,“然后了,还有别的什么?”
道长摸不准她还想听什么。
“你在哪边修行的事?还是你跟谢大人能否相守的事?”
“……”没完了还,宋春雪被气笑了。
“之前不明说,现在我不想知道。我就想问,你的伤何时养好,你身上可有什么厉害的神器?”
她认真的看向道长,“这次他回来,我不会再躲藏犹豫,儿女私情是小事。我想知道,各方纷争,还有我的无忧,要面对多难的考验?我想心中有数。”
道长看向院子,“赵大人会保护好你。”
“那师兄呢,想牺牲自己造福百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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