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宋春雪先去睡了。

    道长烫了野鸡拔了毛,处理了内脏之后才睡的。

    因此,中午他们吃上了香喷喷的野鸡肉。

    就在他们抱着野鸡肉啃的时候,李大嘴悠闲的走进院子。

    “我还以为你们今日就走了,怎么没走成?前几日种地太拼命,快没气了?”

    说着,李大嘴在屋外的台子上坐下,“你们也太厉害了,五天时间,那么多地都种完了,不要命了?”

    “我一早上就听到赵玉芳跟李堂在议论,你们两个胡日鬼,把他们家的驴差点累垮了。”

    宋春雪想要站起来,忽然跌坐在椅子上。

    腿太痛了。

    这不要命的种地法子,的确不是人干的。

    “来都来了,快到屋里坐,师兄昨日抓了只野鸡,很肥,尝两块。”

    李大嘴坐着不动,“我刚吃完三碗馓饭,撑得坐不住才出来串门的,你们吃吧。话说,你们啥时候走?”

    “明日,”道长拿了块肉出来,蹲在台子上,递给李大嘴,“尝尝我的厨艺。”

    他手里拿着个大大的鸡爪,一边啃一边道,“我们腿疼的走不动了,老四不愿意下地,趴在炕上吃饭呢。”

    说着说着,道长兀自笑了起来。

    “贫道也是生平第一次,因为种地痛得走一步都要龇牙咧嘴,想当年在山上蹲马步时,也没这么痛。”

    蹲着太难受,道长直接席地而坐。

    李大嘴见他这般平易近人,也没有推辞,慢条斯理的吃着鸡肉,跟他扯东扯西闲聊起来。

    宋春雪吃完就去厨房洗碗,随后爬到炕上倒头就睡。

    早知道今日不着急走,前两日她稍微存些力气,也不至于元气大伤至此。

    这一觉,她做了好几个梦。

    明明能听到李大嘴跟道长相聊甚欢,貌似还有别人来,但她就是太困了,睁不开眼睛。

    直到睡了很久,她猛然从炕上惊醒,屋里的光线暗了不少。

    睡过头了睡过头了,东西还没收拾呢。

    她连忙穿鞋来到院子里,外面静悄悄的,两只小狗在晒得暖烘烘的台阶上睡大觉。

    老四师兄他们去哪了?

    宋春雪心慌不已,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难不成她又回去了,她一直活在一场梦中?

    在院子外面转了一圈,安静到令人发慌,整个庄子也没什么声音。

    “你在那里找什么呢?”

    宋春雪立即转头,欣喜的喊了声,“师兄!”

    “你去哪了,老四呢?”她的心猛然落了地,“我睡了这么久,怎么没人喊我一声?”

    张道长示意她往屋里走,“你刚睡醒吹什么风,到屋里说话。”

    在屋子里坐下,宋春雪才知道,家里真的来过人了,夏木兰的姑姑夏英似乎有些不放心,带着猪油脆饼来看她。

    李大嘴是个聪明的,知道夏英是怕江家如今去县里买了院子,以后可能不想让三娃娶夏木兰。

    老四跟李大嘴让夏英放心,夏英还是不信,最后道长说三娃跟夏木兰是天生一对,她才回去了。

    知道宋春雪这几日太累,所以没喊她起来。

    老四从外面进来,一开口便笑道,“娘,你知道道长昨晚上干嘛去了吗?”

    “干嘛去了,不是随便转转吗?”

    道长没有作声,也没有阻止。

    “之前意图翻墙,还被道长教训过的人,道长亲自上门警告了一番。”

    老四乐得不行,“道长还说他是以德服人去了,长这么大,我才知道,学堂里的夫子是骗人的,以德服人是这么个服法,我受益匪浅了哈哈哈。”

    宋春雪一脸诧异的看向道长,“师兄,老四说的是真的?”

    道长纠正,“在贫道看来,以德服人分好几种,而对于那种无赖,先礼后兵,都算是以德服人,总之服了就成。”

    “不然,我们走了之后,这院子内外的东西,光靠老大一个人是看不住的。”

    宋春雪兴奋追问,“那你是如何服人的?”

    “问他们以后敢不敢了,看语气不对,我就说贫道正邪两道的术法都学过,若是还敢动歪心思,就跟陈凤她爹一样,埋些吸气运的符纸,神不知鬼不觉,让他们的子孙后代倒霉几百年。”

    说着,道长喝了口茶。

    宋春雪急得抓痒,“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然后呢?”

    “然后他们跟我跪下了,保证今后不会欺负师弟一家。他们还厚着脸皮要买发财符,我说下次回来,若是他们安分守己,就赠予一张。”

    看到师兄轻描淡写的模样,宋春雪感激不尽。

    她站了起来,“多亏了师兄为我思虑周全,师兄真是我的大恩人大贵人,师弟无以为报……”

    “彼此彼此,相互成就而已,遇到师弟之后,我也得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张道长起身道,“好了,收拾东西,明早出发,晚上我做饭。”

    老四在一旁若有所思,看到道长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不由笑问道,“道长该不会是怕我娘说完无以为报之后,来一句以身相许吧?”

    “……”张道长的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向老四,“我为何要怕?”

    “那你为何要打断?”老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你个臭小子,拿长辈开涮,皮痒了是不是,”宋春雪拿起手边的笤帚上前,“再这样没大没小,我打断你的腿。”

    老四笑着跑出屋子,双手在道长肩上拍了拍,“道长别生气,读书的时候在学堂里耍嘴皮子耍惯了,逗一逗你嘛。”

    他跳下台子跑到大门口,“谁要道长整天一副天塌下来也不会慌乱的样子,看得人怪想知道道长气急败坏的模样。”

    张道长捋了捋柔顺的胡须,“臭小子,皮痒了是吧。随我学画符,你自然能见到我气急败坏的模样。”

    “……”蓦得,老四忽然想起道长教娘画符的情景,他连忙跑远,“不了不了,我去掏洋芋去。”

    掏洋芋?

    宋春雪忙道,“不用不用,我来掏洋芋,你先把牲口喂了,我掏几袋子便好,那么多总不能都带走,过段时间吃完了再来拉一趟。”

    “知道了!”

    宋春雪松了口气,洋芋窖里可有她的私房钱。

    不仅洋芋窖,还有炕柜后面,箱子里的东西才是家里最值钱的。

    道长看到她的神情也不戳破,转身去了厨房做饭。

    他想吃馓饭,做得还挺好吃。

    吃过饭,大家各自回屋收拾东西,宋春雪搬开炕柜,将之前的金子装在包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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