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有些不解。
哪种人?
她就不信梅阳这么大年纪,家里没女人还不爱窑姐儿?
骗鬼呢。
看到宋春雪的神情,梅阳便知道,她觉得他就是个流连花丛的地痞流氓。
他着急又气愤,不由上前两步,抓住宋春雪的肩膀。
“宋春雪,我是诚心诚意想要待你好。”
“松手。”宋春雪甩开他的胳膊,“说过多少次了,我没兴趣,再这样我可动手了。”
“好啊,你动手,我接着。”
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宋春雪伸出双手推开他。
而梅阳早有准备,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将人往怀中一带。
宋春雪被激怒,这人简直没脸没皮。
她抬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同时蓄力抓住他的双臂,用力一扯甩出了好几米。
梅阳踉跄几步,连忙抬手,“好好好,我认输,好男不跟女斗。”
“你他娘的是个人才,耍无赖的是你,还说好男不跟女斗,有种我们痛快的打一架。”
宋春雪最恨这种颠倒黑白的说辞,上前跑了两步直接跳起来踹向他的肚皮。
而梅阳有作战经验,双手交握挡住她的脚,顺势抓住她的一只脚踝。
他的手掌炙热滚烫,宋春雪恼羞成怒,“信不信我弄死你!梅阳,松不松开?”
梅阳连忙松开,“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也没用。
宋春雪一拳砸向他的胸口,冷冷的瞪着他,“你这是骚扰,是强人所难知道吗?强扭的瓜不甜,下次还敢这样,我出的不是拳头而是刀子了。”
梅阳失落的站在原地,捂着胸口脸色发白。
不远处的田家蝴蝶听外面的动静,也不敢光明的看热闹,小心的开了条门缝,偷偷地往外瞧。
宋春雪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视线。
她急声道,“花蝴蝶,出来!”
“哎。”
田嫂打开门跑出去就后悔了。
这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她竟然敢对梅阳动手,她跑出来岂不是找打吗?
人人都说这位寡妇是攀上了什么靠山,但她觉得,此人自己就高深莫测,强的可怕。
她揪了揪花里胡哨的裙摆,小心翼翼的走到离宋春雪三米外的地方。
“她婶子喊我什么事啊?”她露出笑容,小心的瞥了眼梅阳,“你们闹别扭了啊?”
宋春雪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她好像有些过激了。
但梅阳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够明显了。
“你帮我说清楚,我真不是欲擒故纵,更没有要试探他的意思,我是铁了心一个人过。”她双手抱在胸前,“你不是对这种事最在行吗,劝劝他。”
“啊……啊?”田嫂子瞪大眼睛,“你……你让我干这种得罪人的事,你厚道吗?”
梅阳看向田嫂子,“你回去吧,她这是不忍心直接打我,找个中间人向我转达……”
宋春雪抽出腰间的刀追了出去,“你再说一遍?”
“我这刀已经见过血了,你要不要尝尝惹怒我的什么滋味?”
梅阳跑得贼快。
他后知后觉的得意了。
是啊,这女人力气蛮得很,但腿没有他长,跑得没他快啊。
他跑到很远的地方转头笑道,“宋姐别激动嘛,中意一个人又不是我的错。虽说你有些不解风情,但在下觉得,石头也有焐热的一天。若是你实在不想要男人,我们结拜为兄弟怎么样?”
“呸!”
宋春雪气喘吁吁,她被驴车晃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儿没什么力气。
“没安好心的结拜,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下次还敢来我家,我宰了你!”
梅阳笑了,“别嘛,我这么有趣的人,宰了多可惜。你不觉得你这种沉闷的人,就需要我这种人来搭伙吗?”
“我……”宋春雪弯腰拿起一块石子。
“气大伤身,你脸颊通红的模样,更让在下心动,改日再见。”他挥了挥手,下一刻消失在拐角处。
“他姥爷的!”宋春雪气得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墩子。
“嘶……”他太爷的腿儿的,连石墩子都跟她过不去。
忽然,她听到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一回头,花蝴蝶猫着腰往回走。
“站住。”
话说出口,她觉得自己像个蛮不讲理的女土匪。
难怪道长写的小册子上面有训规:不可恃强凌弱,不可盲目自大。
之前她还挺小心谨慎的,发现自己力气越来越大,竟然连刀子都敢往人身上扎。
虽说程老五该扎,但她若是因此变得争强好斗,早晚要吃亏的。
她的确浮躁了。
“花蝴蝶你别跑,我有事请教。”
田嫂子呵呵的笑道,“我有啥好请教的。”
“去我家坐坐,我慢慢请教你。”宋春雪抬手道,“去我家熬罐罐茶喝,你给的红糖我还没喝呢。”
田嫂子观察她的神情,“你该不会是要打我一顿吧?”
“我为什么要打你?”宋春雪拉着她的袖子,“刚见你那回我也不该动手打你的,我给你赔个不是。”
“别别别,是我出言不逊在先,哪能让你赔不是啊,”田嫂子站在原地不动,一听这话更不敢进院子,“那啥,你有啥事在外面说就成,我锅里还煮着洋芋呢。”
“也好,那你有空了来。”看她害怕的神情,宋春雪无奈的松开她,“我不吃人。”
田嫂子跑回家,花裙子被风吹起真跟蝴蝶一样,虽然肥是肥了些,姿势怂且狼狈。
进了院子,“砰”的关了门,生怕宋春雪冲进去。
一阵风吹来,黄土漫天,宋春雪连忙进了院子。
老四已经将驴安顿好了,还打了井水去饮驴。
不容易,他现在都知道主动干活了。
宋春雪生了火,在屋里熬罐罐茶。
红枣的焦香味让她心神舒畅,喝茶吃荞面馍馍,悠闲自在。
老四拿了茶碗坐在一旁,端起茶罐给自己倒了一杯。
“娘,平心而论,那梅阳是头一个说要跟娘过日子的。”
“我忽然想起来梅阳的名字在哪听过了,他是这庄狼城混得挺好,亦正亦邪,虽说还做点拿钱办事的营生,但太伤天害理的事他不做。”
“娘当真不动心?”
宋春雪看着他,“你愿意让他做你后爹?”
老四认真思索,“嗯……长夜漫漫,若是他真能……唉,娘你打我做甚?”
“别不承认嘛,娘也是人,我懂。”他揉了揉被娘敲过的额头,老成在在的道,“娘又不是真道士,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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