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婆子没敢看何川的脸,抚着地上的何三没好气道,“你现在吃得好穿得好,还缺咱家那点东西?”

    “就是,这么大的院子都住上了,咱们庄子上的人都知道,贾家大院可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咱们家那仨瓜俩枣你如今还能看得上?”

    “那天不是你自己搬出箱子,连铺盖都看不上拿,看到咱娘被你丈母娘打,不仅不帮忙还说要给人当上门女婿去吗,你现在装的这么难过给谁看?”

    “也对,这两年老院子的粮食大多是你们两口子种的,你想分也合情合理。但你都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了,都不想管爹娘了,那点粮食留给他们养老不是应该的?”

    何川原本是蹲在地上的,听了这话,直接席地而坐,看着地上的砖缝,嗤笑几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虽然早就猜到他们不可能着想,他也是带着几分赌气的心思说要去当上门女婿的。

    谁承想,事实比他预想的更可笑。

    心凉的彻底,明明太阳暖烘烘的照在身上,可他浑身发寒。

    难过之余,隐隐有几分放松。

    既然他们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瞻前顾后愧疚个什么劲。

    还尽什么孝。

    这几年,弟兄几个他既当孙子又当孝子,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昨晚上愁的没合眼,现在他该死心了。

    “喂,你装什么死。”何二斜眼看着何川,“既然你要当上门女婿了,看你岳母财大气粗的,你就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爹娘住那么破的院子?”

    何川忽的转头,起身看向何二。

    “你还想放什么屁?”他的眼里仿佛淬了毒,狠狠地盯着何二。

    “干什么,你再瞪我试试?”何二看到他的神情不由往后退了两步,“你都昧良心不认亲生父母了,临走前是不是该给点银子,给爹娘当棺材本?”

    一旁的江红英气得大骂,“你还要不要脸了,我刚嫁来的头三年,他赚的钱早就当棺材本被你娘拿走了,我们这几年穷得跟狗舔过的一样,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我看你是想给自己攒棺材本吧。”

    “你娘你娘,你这臭婆娘再说一遍试试?”何二气势汹汹的要走过去打江红英。

    “你的牙也不想要了?”宋春雪双手抱在胸前,“上次是我手下留情了,今日你们都想挨一顿,我也没意见。”

    何川气恼至极,跑到一旁拿起大扫帚,“滚,都给我滚。”

    他抓着扫帚打在二哥身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是我傻还是好欺负,都不要我了还想要钱,我看你的脑袋是装屎的!”

    “何川,你干啥……啊……”

    “滚,快滚,都给我滚!”

    何川用大扫帚连扫带打,将一群人赶出了院子。

    “何川,你他娘的真是白眼狼……”

    站在门外的何三指着何川骂,被何川关上了院门。

    门外三个女人两个男人,指着大门各种污言秽语都敢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仇家。

    何川气得不轻,却又觉得在自家岳母面前,被自己的亲人背叛抛弃,难堪的紧。

    他走到厨房端了一盆水,若是他们还骂着不走就泼出去。

    “红英,你去。”

    宋春雪给江红英使了个眼神,泼水这种事还是交给儿媳妇做的好。

    正好让红英出出气。

    何川已经够可怜的了。

    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的亲哥亲娘,能干出这种事来。

    “哎好!”江红英喜笑颜开,接过合川手中的水盆,“我去泼。”

    “吱呀~”

    “你干什么……啊!江红英你要死啊,敢泼我们水……”

    “哼,再不走我就要泼粪了,都是姓何的,口中不留德小心报应落在自己身上,诅咒人会反噬的,你们自求多福吧。”

    “砰!”

    说完,江红英开心的跑到厨房,“我再泼两盆去。”

    华灯初上,道长回来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宋春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听到敲门声跑去开门。

    “我就知道你该回来了,”宋春雪等了两个时辰,迫不及待的发问,“那天我去何家打架的时候,师兄是不是做了手脚?”

    “我就说我感觉这两年身轻如燕,怎么那天打人的时候有些吃力,今天我踢了何三一脚,他竟然飞出去了,是不是师兄对我做了什么?”

    道长呵呵一笑,将肩上的布袋子递给她。

    “别急嘛,我慢慢跟你说。”他努了努嘴,“里面给你买了坛杏花酒,算作师兄给你赔罪?”

    “……”她的满腔疑问和怒气,一下子瘪了。

    “一坛子杏花酒就想打发我,师兄什么时候悄悄做了手脚我都不知道……”

    看到他的布袋子还包着两包吃食,她的气焰顿时消失全无。

    行吧,谁要他是自己的师兄呢,他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们来到主屋坐下,茶壶里的茶还是烫的。

    “师兄怎么这么晚回来?”

    宋春雪解开纸包,发现了两个猪蹄,一包拌好的面皮子,还有两双筷子,顿时双眼放光。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凉州的面皮子,虽然没有庄狼县的酿皮子好吃,但味道差不多。”

    “你若是再不回来,我打算过一会儿就去睡的。”

    道长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看来师弟也知道我会回来,你是不是明白我的用意了?”

    “不太明白,还请师兄明示。”宋春雪就是要听他自己说出来。

    “你那日心里憋着一团火,打人的时候没轻没重,搞不好还会闹出人命,我不想你有牢狱之灾,所以趁你不注意,锁了你的肩井穴,今日自己冲开了吧。”

    “知道你今日心情不错,火气不会太旺,你那女婿挺可怜的吧,被自己人当成弃子。之前他的灵智被堵,现在开了窍,稍一动脑就能想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说着,道长拿起一个猪蹄啃了一口,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宋春雪大惊,“谁这么阴险堵了他的灵智,这不是害人吗?”

    难道又是害人的符纸?

    “不是,是他们身边的所有人,从他小时候就说他傻,十几年下来,聪明人也被说傻了,他自己也觉得不如别人聪明,灵窍渐渐地堵住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那这种被人硬说是傻的怎么破解,我们隔壁庄子上之前有个大个子,人人都说他脑子有病,后来中午耕地回家太晚,真疯了。”

    “这个简单,骂回去,骂他们才傻,骂他们祖宗十八代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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