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掐脖子,这是动了杀心。

    这件事情,比宋春雪想象中严重。

    三姐妹商议了一下午。

    最终,她们认定这件事情不能拖着,宋春梅天天吼赵家父子,不让他们好过也不是个事。

    父爱则母静,母静则子安,子安则家和,家和万事兴。

    这日子还要过,就得从赵钱身上入手。

    宋春雪担心,这样下去他们赵钱早晚要跟宋春梅硬来。

    他都敢半夜掐脖子了,万一下次拿的是刀子怎么办?

    宋春雪没信心对牛弹琴,这件事情不好解决。

    听了两个妹妹的一番分析,宋春梅怕自己性命不保,跟着她们来到了二哥宋之柱家。

    宋之柱气愤不已,但思量之下,给出了一个建议。

    “和离?”

    宋春梅蒙了。

    “和离之后,我去哪?”

    她想都没想过这件事,“那我以后跟孩子们岂不是断了往来,赵家绝对不会允许我这么做。”

    “不行,我以后三个女儿岂不是没娘家了?”想到这儿,宋春梅极力摇头,“我不能和离,离了就乱套了。”

    “那就没办法了,赵钱就是个无赖,我们说的话谁能听得进去。”宋之柱没好气道,“万一他对你下死手,拿着你的银子继续逍遥快活,你的女儿不仅没了娘家,还没了娘,那才可怕。”

    宋春梅掐着手指,后背一阵阵发寒。

    “我觉得,这件事,有个人或许可以解决。”宋春莲的目光落在宋春雪身上,“不妨让道长试试。”

    “师兄?”宋春雪若有所思,“那就等师兄来了试一试。”

    他们回到宋春莲家,等待道长现身。

    宋春梅老实了,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得赵钱可怕。

    如果要和离,她以后该何去何从?

    她知道老五愿意帮她,可是她不想成为老五的累赘。

    就在宋春梅战战兢兢,一筹莫展之际,道长推开了院门。

    “道长来了,”阿来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我们都等着您呢,饭快要做好了,道长来得正是时候。”

    师兄进屋,跟大家寒暄了一阵,宋春雪才知道,他这两日给人办的事,是迁坟的事。

    听了赵钱的事,道长捋了捋胡子,在指尖掐算了一阵,“这事儿好办,贫道吓唬吓唬他便是,只是,需要师弟帮忙?”

    听到师兄要她帮忙,宋春雪下意识觉得,不会是啥好事。

    还有,师兄之前说的要挖点别的,该不会也在今晚挖吧?

    除了挖墓,师兄还能挖啥?

    “师兄你说,怎么帮?”

    道长喝了口水,“晚上,去你三姐家,装神弄鬼。”

    宋春雪当即来了兴致,“好,这个我乐意。”

    吃过晚饭,天地一片灰暗,介于明和暗之间。

    天空和山丘的交界处,云影幢幢。

    出了门,宋春雪便好奇道,“师兄觉得赵钱有救吗?”

    “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有救。”

    说话间,他们走下了斜坡。

    “师兄,你不是会御剑飞行吗,马在我二哥家,要不咱们飞过去?”

    道长停下脚步,“也罢,让你看明白,你的修行路还很长远。”

    说着,他不知从哪变出一把长剑,并给他们俩身上贴了隐身符。

    “隐身符?”宋春雪双眼放光,“师兄能教我画吗?”

    “你怎么啥都想学,学精不学杂。”

    “画张符而已,我学过画符。”宋春雪抓住他的胳膊,“难不成你怕我用隐身符干坏事?”

    “嗯,怕你贴上隐身符跑去看谢大人沐浴。”

    “……”宋春雪满脸惊诧,她的师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那也要我够得着啊?”宋春雪无语至极,“我又不会翻墙,还是说,师兄这是在暗示我什么,下次见了谢大人,用登徒子这一招拿下他?”

    道长抓着她站在剑上,“我没有,站稳了。”

    宋春雪屏住呼吸,眼睁睁的看着脚下的剑像燕子一样轻盈的划过山顶,一个俯冲飘过河沟,沿着长长的黄土路,还能看到有人赶着羊群回家。

    狗吠声,驴唤草的声音,羊羔唤奶的声音,声声入耳。

    柴草燃烧的味道,炊烟袅袅,没想到这么贫穷的村庄,站在这个角度有种山河自怜的凄美感。

    “师兄能飞多久?我将来学会了,是不是就能去江南水乡看看?”

    话音落下,他们已经落在三姐家的院门外。

    “可以,但我通常不御剑,我又不赶时间。”说着,他递给宋春雪一个斗笠。

    “待会儿你在外面敲门,我去跟他说几句话。”

    “那……”

    “别问,很快就好,保证他不敢起邪念。”

    只见道长轻轻越过墙头,恍惚间仿佛透明般。

    宋春雪抬手,原来隐身符的效果还在。

    她站在门外,等了两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师兄的声音近在耳边,“敲门。”

    宋春雪深吸一口气,心想别人都是越接触越熟,为何师兄在他眼中越来越陌生了?

    她抬手敲了三下门。

    “扣扣扣。”

    “别开,宝田别开门。”赵钱的声音带着惊恐和惧意。

    “爹做噩梦了吗,万一我娘回来了,咱们就有饭吃了。”

    赵宝田不顾阻拦径直打开院门。

    宋春雪站在他的对面,可是赵宝田看不到任何人。

    他连忙将门关上,“爹,外面没人。”

    “啊!”赵钱躺在地上大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我再也不会了,救命,别带我走,别带我走。”

    “救命,救命,我还不想死,我真的不敢了。”

    “列祖列宗,我真的不敢了,不要带我走。”

    这时,道长的声音再次传来。

    “再敲两下。”

    宋春雪按照要求敲了两下。

    “哐哐!”

    院子里的房门被大力的关上,赵钱害怕的身影逐渐模糊。

    宋春雪觉得,他肯定害怕的将自己捂进了被子。

    下一刻,道长像只蝴蝶一样跃下墙头,轻盈灵巧。

    “走吧,咱们该去挖东西了。”

    宋春雪再次被提上了长剑,“挖什么?”

    “人。”

    “啊?”宋春雪惊恐,“不是说不挖墓了吗?”

    “我们这次不图财,而且那不能算墓,最多是就地掩埋。”

    “……”

    “说起来,她还是你家孩子的祖先,是他们曾祖母的嫂子。”道长温声道,“我受人之托,寻找她的位置。”

    “据说她当年死在逃荒的路上,只能就地掩埋。谁承想,后代做梦梦到,她被压在了大路下边,不得安生。”

    “若是我们能将她挖出来,将是大功德一件,可助师弟更好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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