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寅年,七月十日。
叶小川醒来的第三天。
说书老人和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就拎着他的那根竹竿布幔出去赚钱了。
元小楼端着碗,一小口一小口的给叶小川围着食物。
她喂什么,叶小川就吃什么。
喂多少就吃多少。
足足吃两碗米粥,半块馕饼,这让元小楼很开心。
这是叶小川醒来这三天来吃的最多一次。
她满意的道:“这才乖嘛,多吃点才能尽快恢复力气,不要担心大小便的问题,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一晚上都没小解啊,现在想不想啊?”
叶小川道:“想。”
元小楼又抱着叶小川来到了院子角落的茅厕,解开叶小川的裤子。
这一次元小楼改变了战略战术。
不再是躲在叶小川的身后提着他的衣领,而是将叶小川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的一只手抱着叶小川的腰,让叶小川保持站立的状态。
另一只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扶住了叶小川的小小川,免得叶小川又尿到裤子。
憋了一晚上,膀胱积水严重,这一泡尿撒的那叫一个痛快。
尿完之后,元小楼给叶小川提上了裤子,将他抱到院子里的躺椅上,让他叶小川晒晒太阳。
叶小川道:“小楼姑娘,谢谢你。”
元小楼道:“从醒来到现在,这两天你和我说了好多声谢谢,你不必这么客气。”
叶小川道:“那我以后不说了。”
元小楼开心的笑了笑,转身进入厨房,继续忙碌着。
厨房忙完之后,她就拖出来了一张椅子,不是坐的,而是用匕首在椅子坐面上比比划划。
叶小川在一旁看了许久,道:“小楼姑娘,你在干什么?”
元小楼道:“小解我能帮你,可是如果你要解大的,就有点麻烦了,我想着能不能给你弄一个简单的便桶,你坐在上面就可以解大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匕首在椅子坐面上掏了一个一尺左右的大洞,还找出毯子,根据座椅上的大洞裁剪了一番,然后铺在座椅上。
她将座椅搬到茅房里,正好卡在茅房下面的那个大缸上面。
一个简单的坐式马桶,在元小楼的手中就诞生了。
她叫道:“叶公子,刚刚好啊,以后你就可以坐着大解啦!”
叶小川道:“小楼姑娘,你真聪明。”
面对叶小川的夸奖,元小楼美滋滋的。
接下来,元小楼就开始在院子里找东西,叶小川问题找什么,她说找木头。
在院子里没找到合适的,就歪着脑袋去看饭桶特喜欢的那棵歪脖子老树。
她准备折断一些树枝,可是饭桶似乎看出了她的用意,嗷嗷大叫,不允许元小楼乱砍乱伐。
于是元小楼就将那个爬犁给拖了出来,将爬犁给拆了,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工作。
开始叶小川不知道元小楼在搞什么,很快他就明白了。
元小楼是在给自己制作拐杖。
她不愿意看到叶小川永远如烂泥一般躺在床上,她想让这个曾经疯魔天下的无锋剑神重新站起来。
她半个时辰制作马桶,又花了更长的时间给叶小川制作拐杖。
叶小川看了看双拐,又看了看了元小楼。
他沙哑的道:“你觉得我还能站起来吗?”
元小楼两根拐杖做好之后,放在了叶小川的面前,道:“你浑身上下断裂的骨头,早已经痊愈了。
现在之所以无力,主要是因为刚刚醒来没有什么气力。”
叶小川道:“那等恢复气力不就行了?
为什么要用拐杖呢?”
元小楼一窒,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小川帮她回答了,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气虚体弱只是其次,真正的原因是我体内经络受损严重。
如果我丹田没有碎裂,还是以前的叶小川,受损堵塞的这些经络根本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假以时日,只要五大经络尚在,就能通过修炼的方式,逐渐将受损堵塞的经络融会贯通。
可我是现在丹田碎裂,体内没有丝毫真元,全身上下近乎三分之二的经络全部断裂堵塞,五大经络更是受损严重。
像我这种废人,一辈子都不会站起来的。”
元小楼猛然抬头,坚定的道:“不,你一定能站起来的。
爷爷说过,只要你勤加练习,有很大希望能像普通人一样站起来,行走奔跑都不是问题!我对你有信心!”
叶小川自嘲道:“你对我有信心?
可惜我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谢谢你帮我做的这一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累了,劳烦你帮我这位废人抱进房间吧。”
元小楼看着叶小川自暴自弃的样子,心如刀绞。
在三个多月前,眼前的男子还是在轮回峰上笑傲天下的少年英侠。
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一滩泥,还是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
元小楼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失望的抱着叶小川回到了房间。
一整天,叶小川都没有说话,好几次元小楼进来问他饿不饿,渴不渴,他也都是闭着眼睛在装睡。
这让元小楼的心里很难受。
她觉得这个男子不该如此颓废下去的。
她想帮助叶小川重获新生,帮助他重新站立起来。
可是,她感受到叶小川那颗几乎丧失斗志的心,无能为力。
天黑了,说书老人又提着一袋米回来了。
每天晚上只要他回来,总能听到元小楼欢喜的叫一声“爷爷”。
今天晚上迎接自己的是饭桶,没瞧见元小楼。
饭桶用嘴巴叼着半袋子米,将其放在厨房门口,然后去饭盆出开吃今天的晚餐。
说书老人将竹竿布幔靠在厨房门前,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元小楼坐在灶前,支着下巴在发呆。
他道:“丫头,怎么了?
那小子又惹你生气了?”
“啊?”
元小楼身子一振,道:“爷爷,您回来啦。”
说书老人翻了翻白眼。
从一旁的布幔袋子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放在了灶台上。
元小楼打开一看,是一只烧鸡。
她欢呼一声。
说书老人道:“烧鸡有些凉了,热热再给那小子吃。”
元小楼欢喜的道:“我知道了,爷爷你先洗手,我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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