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愣了下，随即拿着他递来的锦盒，重新走进营帐。
周渡若有所思望了眼朦胧月色，也跟了进去。
夜阑看到李卫手中的锦盒，就知道他是何意了，不由冷哼了声。
“怎么，你不怕？”
李卫蹲在她面前，伸手拿掉她嘴里的布团，冷声道：“现在你将知道的都交代出来，或许将军能留你一命。”
周渡居高临下注视着她，未言语，等着她先开口。
“你们觉得这东西用我身上会有效果？”
夜阑盯着他将蛊虫拿出，面上不仅丝毫不惧，更是嘲讽一笑：“与其给我用，还不如给二爷用。”
她说着，抬眸挑衅一般看向周渡，继续笑道：“说不准将军用了，反而会有效果。”
李卫动作一顿，不确定的回头看向周渡，等着他下令。
“故弄玄虚。”
周渡眉心微拧，示意李卫继续。
李卫点点头，隔着帕子将蛊虫抓住，又一把捏住夜阑的下颔，逼迫她不得不张嘴，然后将蛊虫放了进去。
可等会了一会儿，那蛊虫却只在夜阑的舌头上攀爬，没有任何要通过食道钻进心脏的意思。
这蛊虫就好像是认主一样。
李卫不由迟疑望向周渡：“将军，你看这……”
周渡也将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眉心不禁越拧越紧。
“我都说了，这蛊虫对我可没用。”
夜阑张着嘴，任由蛊虫在她舌头上攀爬，含糊不清道：“这虫从被养下一刻，第一口饮的便是以后目标人的血，对于别人，没用。”
周渡捕捉到她话中的重点，追问道：“这虫第一口饮的是谁的血？”
不知道为何，他问这句话时，心里莫名的发悸。
夜阑闭上眼睛，用力咬在舌尖上，想要趁着机会自尽。
李卫及时发现她的不对劲，用力掐住她的脸，让她不得不停下动作，吐出蛊虫，唇舌的血不停流出。
那虫从她嘴里被吐出，就像是有目标一般，直奔周渡脚边快速攀爬。
李卫看到这一场景，也是变得难以置信，重新给夜阑嘴里塞进布团，就急忙用帕子抓住了已经爬到周渡锦靴上的蛊虫。
周渡深深看了眼心如死灰的夜阑，随即冷目转身离开营帐。
李卫将蛊虫放进锦盒里，就急忙跟了出去，追上周渡的背影，将心中的迷惑脱口而出：“将军，如果方才那婢子没骗咱们，那这蛊虫只要脱离控制，就去寻您，可是因为……”
剩下的话他未说出，却是不言而喻。
周渡心中也在思虑此事，若说上一次是巧合，那这一次就绝对是与他有一定的关系。
只不过……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与苗疆之事打过任何交道，而且这婢子又是得了兄长的命令。
兄长更没有任何理由对他做出这般事。
但他又说服不了自己，为何这虫会频频朝他过来？
脑海里忽然闪过江祈宁，兄长可是因为……这一想法刚有雏形，就被他立刻否定。
清冷的月色映照在他身上，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被半层云遮挡住的弯月，只觉得这件事愈发的扑朔迷离。
漫雪纷落，不过一夜便又铺满了整座院子。
江祈宁昨夜睡的昏昏沉沉，清晨醒来时，又想起昨夜周宴的话，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便只能又把脸埋进了被子里，以此想要逃避。
但好在，这一天周宴都并未出现在她眼前，也算是给了她一些喘息的机会。
晚上临睡前，门口传来了念儿的声音。
她刚将门打开，念儿便扑到了她怀里，撒娇地说：“母亲，父亲这几日不在，我来陪母亲一起睡，可好？”
也是听念儿这么一说，江祈宁才知晓，周宴这几日都会同太子待在一起，不会回府。
周宴的暂时离开，也让江祈宁心里松了一口气，抱着念儿笑道：“好，那今夜念儿便和母亲一起睡。”
对于这两个孩子，她也是真心喜欢，当成亲生孩子来对待，生怕这两个孩子受了委屈。
“母亲，你真好！”
念儿又往她的怀里钻了钻，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出声时，软软的嗓音染上了一些哽咽：“母亲，你千万不要离开我、还有平儿和父亲，行不行？”
小丫头哭的突然，江祈宁坐起身为她擦掉眼泪，嗓音温柔地问：“念儿这是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母亲不要我们了，我怎么都追不回母亲。”
念儿哭声愈发明显，豆大的泪珠噗嗤噗嗤的往下掉落：“我醒来后害怕，就让嬷嬷送我来找母亲了。”
江祈宁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将小丫头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念儿不怕，那是梦，母亲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和平儿的，乖，不哭了。”
有了她的安抚，念儿渐渐停止了哭声，想到什么，又问：“那母亲会离开父亲吗？”
屋外赶回的周宴，正好听到了念儿的问题，缓缓放下了准备推开门的手。
他的心不由紧紧提起，听着里面的声音。
似是过了良久，里面才缓缓传来江祈宁的柔和的声音：“不会。”
听到她的回答，周宴高高悬起的心，才慢慢平稳落下，眼里情不自禁流露出一抹由心的笑意。
“那母亲是不是以后也要和父亲生小娃娃？”
念儿的问题，让江祈宁怔了下，以为她是害怕被分走疼爱，笑着安慰：“不会，念儿放心吧。”
“啊……”
小丫头吸了吸鼻子，有些掩盖不住失落地说：“我还想要一个妹妹呢，平儿总是生病，我都不能带他出去玩儿。”
江祈宁没想到小姑娘是这样的想法，眉梢轻动，只是笑了笑，没接话也没解释。
屋内聊天的声音渐渐停下，外面周宴离开时，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重。
他的女儿当真是会帮他说话。
翌日清晨，江祈宁醒来时，念儿已经醒了，正乖乖坐在梳妆台前，好奇的摆弄着她的首饰。
见她醒来，立马拿着一只步摇走到她面前，笑着问：“母亲，这支步摇可真好看，能不能送给我？”
江祈宁看到念儿手中的步摇，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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