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骗你什么。”
周渡目光深深凝视着她，嗓音平缓而清冽：“我怕日后会有后悔的日子，所以现在想要全力弥补过去所做的一切错事。”
江祈宁静静听着他的话，一双澄亮的眼眸带着压抑的平静。
窗外寒风呼啸，吹的窗子吱哑作响。
室内烛火摇曳，暖黄的光芒照耀在二人身上，显得格外安谧。
良久，江祈宁低沉沙哑的嗓音徐徐响起:“周渡，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果。”
周渡瞳孔微缩，默了片刻，才淡声道：“我知道，但做不做是我的事情……”
“你现在最应该祈求的是，最好这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
江祈宁抬眼与他对视，语气冷静：“不然，你一定会比现在痛苦千倍万倍，我也绝不会原谅你。”
她的嗓音很平静，却在此刻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刺在周渡的心窝上，让他觉得心疼。
周渡呼吸微窒，薄唇紧抿，定定看着她说：“我犯下的所有错，都不会有任何辩解，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
江祈宁注视着他目光微垂的失落模样，嘲讽笑了一下，随后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她是一个很记仇的人，周渡从前对她的伤害是实打实的，无数个日夜，她都是独自舔舐着被他深深伤到的心。
那种伤心欲绝的感觉，已经烙印在骨髓里，每当梦境重演，也依然疼痛难忍。
所以，她一定会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百倍、千倍的还给周渡！
“你走吧，这段时日里，我们没必要相见。”
嘴里的蜜饯逐渐融化在口腔里，甜的发腻，她接过他手中的药碗，闭着眼睛一口气将苦涩的汤药喝完。
甘苦的味道瞬间弥漫她的全身，令她皱起眉心，又看到周渡坐在床榻上纹丝不动，语气有些不耐地问：“你还有何事？”
她说着，望了窗外，不禁有些担忧他们兄弟二人会迎面撞个正着。
“这段时日，我每日都会过来。”
周渡接过空碗，看着她难以言喻的神情，憋闷的心情才有所通畅几分，又补充了句：“风雨无阻。”
“你……”
江祈宁欲言又止看着他，最终也只是轻飘飘刺了他一句：“那也改变不了任何问题。”
“我知道。”
周渡眸光微垂，遮住眼底的晦涩说：“那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起码你知晓我有要改的心。”
江祈宁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心中的异动，不再搭理他。
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想让清瑶付出应有的代价。
周渡将药碗放好，想到什么，起身时缓声又道：“清瑶的事情，我知兄长的顾虑，也知你心里的委屈，你这段时日别多想，我定会为你向圣上讨回个公道。”
闻言，江祈宁一瞬睁开眼睛，拧眉说：“我说了，此事不用你来插手……”
“你的事，我自然要管。”
周渡说的坚决，毫无转圜的余地。
“你好好休养，别想那么多。”
他说完，就收回目光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周渡！”
江祈宁盯着他挺拔的背影，压低声音急切喊了一声，但他却无动于衷。
没办法，她只能随手拿起一旁的空碗，朝他砸了过去：“你个狗东西！”
听到动静，周渡微微偏头，轻松单手将空接住，重新放在小婢女的托盘上，面不改色的叮嘱：“照顾好她。”
小婢女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一番犹豫下，只能声音低到不能再低的应了句：“……是。”
但她觉得自己应当是活不到明日了，毕竟她今夜可是亲眼目睹了二爷和夫人这般明目张胆偷……情的举动。
……她到底要不要同世子殿下汇报？
小婢女心惊肉跳，暗自琢磨着保命的法子。
“你叫什么名字？”周渡忽然出声询问。
“奴婢……”小婢女磕磕绊绊的回答：“奴婢名为彩蝶。”
“彩蝶。”
周渡呢喃了一句，又回头看了眼已经哑火的江祈宁，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面不改色道：“你只要照顾好她，我便一定会护你周全。”
听到他的话，彩蝶立马下跪，连连保证：“二……二爷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夫人！”
周渡这才微微颔首，回头探望了眼正揉捏眉心的江祈宁，吹灭的烛火，开门离开。
外面风雪交加，乌云笼罩住朦胧月色。
他将房门关上后，回头看到等在院中的身影后，眉心微动了下，随后不动声色走近他。
“兄长。”
他的嗓音极其平淡，完全没有心虚之意。
“兄长？”
周宴抬目看他，讥讽一笑：“也亏你还知晓我是你兄长！”
方才他迎着风雪赶回来，刚想要推门而进，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人情意绵绵的对话。
一瞬的不安恐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选择了退缩，并没有进去，而是等在外面。
现在又看周渡神色如此坦然的模样，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骨处因用力而泛白。
“兄长若是想动手，我断然不会还手。”
周渡淡淡扫了眼他因隐忍而青筋暴起的手，语气平稳道：“但我的话也不会收回，如果这样做……”
“你以为我会陷入你这般圈套？”
周宴眼眸微眯，嘲意不变：“我同你动了手，好让你在宁儿面前扮可怜？从而破坏我们夫妻之间的情份？！”
听着他的话，周渡想解释，只是想让他出些气罢了，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无意义，只好压下眉眼，声音低沉道：“兄长……”
“你莫要如此称呼我，叫我作呕！”
周宴脸峻如冰，竭力压着情绪，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觊觎兄嫂，还这般付出兴东！周渡！试问这天下可还有比你厚颜无耻之人？！”
他想着自己将话说的如此难听，周渡怎样都该退让一些。
周渡深吸一口气，缓缓迎上他愤恨的目光，紧绷着脸庞同他叫嚣：“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我今日也同兄长说清楚，这觊嫂的名声我就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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