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琭正闭着眼睛许愿。忽然听见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猛的一转身,只见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正站在不远处泪眼朦胧的望着自己。
妹妹婳凉一身娇俏的粉色衣裙站在母亲身侧,挽着母亲的手臂。
“额娘!”玛琭登时泪底浸泪,只以为这是皇上给自己的惊喜。
赶忙上前两步,委身下拜:“女儿不孝。”
杨氏连忙拉住了玛琭的胳膊,一只手抬起,细细的描画着玛琭的脸庞眉眼。
“我儿瘦了。”
玛琭忍着泪摇头:“宫里吃得好住得好,额娘莫要担心。”
“大姐姐吃得好住得好,可有想过家里阿玛好不好,额娘好不好,弟弟妹妹们好不好?”一旁的婳凉见玛琭身上的大氅衣裙钗环无一不精致细巧,心里一阵阵的冒酸水。
玛琭拔下头上的簪子,放在了杨氏的手里:“出来的匆忙,三爷并未告知我额娘和妹妹也会来,所以并未准备什么礼物,这根玉簪是三爷私下赏的,并未记录在册,额娘且先拿去。”
玛琭知道家里情况不甚富裕,阿玛俸禄不多,本家也没有争气的男丁,一大家子只靠那一点微薄俸禄,勉强维持着体面。
“不,额娘不要,你留着……”杨氏将簪子推回玛琭手里,连连拒绝。
“三爷?那不就是皇……”婳凉瞪大了眼睛,拿着帕子捂住了嘴,随即整理着自己的钗环鬓发妆容衣裙:“三爷也来了吗?在哪里?”
玛琭正在和杨氏小声说话,并未听见婳凉说了什么。
婳凉环顾四周,并未瞧见心心念念的男子的身影,拽着玛琭的胳膊一把将人拽出了老远,声音有些愤怒:“我问你三爷人呢?我上次进宫让你办的事你可办了?为何三爷到现在也未召我入宫?”
“小妹还未出嫁吗?我记得赐婚的圣旨可是下了许久……”玛琭挑眉看向婳凉。
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婳凉打断了:“你还好意思说?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何要请皇上为我赐婚?你明知我的心意,故意阻止我入宫,可是怕我夺了你的恩宠?”
“宫里步步惊心,你为何非要入宫?在外头寻个殷实人家做个正头娘子不好吗?”玛琭还是想着劝劝妹妹一句:“圣旨已下,你不嫁便是抗旨,你想要乌雅氏一族为你陪葬吗?况且长姐在宫里,想来那家人也不敢薄待了你去。”
“我不要。”婳凉甩开玛琭的胳膊:“为何你可以嫁于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我却要随便找个人嫁了?”
玛琭闻言,低下了头,声音也有些发堵:“长姐那不是嫁,那不是嫁啊!”
婳凉一怔,却也不愿服输,倔强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她是称病才延迟了婚期,她不甘心啊!
杨氏心疼的上前搂住了玛琭,哭到:“我的儿啊。”
“大喜日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玛琭的阿玛武威在一旁看了好久,本以为小女儿可以劝的大女儿在皇上面前替自己说说话,升一升职位,没想到小女儿一心想要进宫,最后竟还被大女儿几句话给劝退了?
武威实在忍不住,从一旁的石墩后面走出来:“玛琭,你出宫为何不回府?你心里可还有阿玛额娘?”
武威一张口便是训斥,训斥完杨氏训斥玛琭。
杨氏性子软弱,被斥也不敢吱声,只默默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玛琭安慰性的一下一下抚着杨氏的后背,眼睛却将武威从上到下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才开口说道:“阿玛从牢里放出来了?看样子保养的很好,可见在大牢是里并没有吃苦头的。”
提到这个事儿,武威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又挺直了腰杆,加大了音量:“我那是事从权宜,你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还不都得感谢我!你可莫要忘本,记得多在三爷面前替我说说好话,最好是能将我调到禁军里面当个统领什么的。”
玛琭冷笑一声:“阿玛若是有能力自是会身兼要职,想必是用不到女儿去吹那枕头风的。”
玛琭的话有些轻浮,臊的武威脸色发红:“你可莫要糊涂,只有母家显赫了,你的日子才会好过。”
“敢问阿玛,乌雅氏一族何时能够显赫的过那拉氏?更别提赫舍里氏和佟佳氏了。阿玛以为,我在宫里的日子真的好过吗?”玛琭眼眶有些发红,语气也有些生硬。
乌雅氏一族还想显赫的过赫舍里氏和佟佳氏?这是他几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这死丫头可真是敢说啊。
“你,你跟我回家。”武威见说不过玛琭,街上人来人往又实在不方便把事情说的太过明了,只想着带玛琭回府,在自家府里怎么都有办法让玛琭答应。
玛琭一个侧身躲过了武威的手:“阿玛糊涂了,女儿如今是夫家的人,如何能够私自跟阿玛回府?”
“好你个不孝女啊,竟然连母家都不想回了,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全然不顾母家人的死活,可怜我和你额娘含辛茹苦将你抚养成人,又替你寻了一个顶好的人家。”武威声音很大,有点当街撒泼的意味。
一顶不孝的帽子压的玛琭眼眶通红,也顾不得四周人的窃窃私语,只看着眼前眼底猩红,粗俗不堪的阿玛字字句句的诋毁着自己。
他明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可还是一盆接着一盆的脏水泼在自己身上。
看着武威的嘴不停的张张合合,玛琭有些恍惚,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了。
只是记得小的时候阿玛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那个时候的阿玛,每日下值回府的时候会给自己带一串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会让自己骑在他的脖子上看杂耍;
会跪着身子,让自己骑在他的后腰处假装骑大马;
……
是什么时候,曾经那个对自己宠爱有加的阿玛变了模样呢?玛琭有些想不起来了。
可能是从自己结识了隆科多之后。
也可能是自己入了后宫之后吧。
还是自己承宠了之后呢?
想不起来了呀。
那便不想了吧。
这边,皇上在码头看着一众文人学子辩论古今,争的面红耳赤,倒也颇为欣赏。
时不时的还跟着辩上几句。
(皇上是个大猪蹄子,自己的娇娇儿被欺负,他竟然都没发现,还有心思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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