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跪倒在地:“还望仙长恕罪,小禾是风仙长的丫鬟,若无风仙长允诺,小禾不能妄议主人之事。”
嘿!
影子气乐了。
正打算给这个凡人丫鬟一点教训的时候,一旁的苏茹媚却拦住了她,反而夸赞小禾道:“你做的很对,对待风仙长,就应如此。”
说完,苏茹媚笑呵呵的带着影子离开。
影子还有些愤愤不平:“这小丫头怕不是忘了,她之前可是我们万宝楼的人,这才几天,竟然就能为了那风不归,顶撞我们,我看这丫头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反倒觉得,这样挺好。”
苏茹媚的话,让影子不满:“哪好了?”
“小禾才来伺候风不归几天,就能为风不归做到这种地步,你不觉得,这反而说明了一件事吗?”
“什么事?”
“这说明,风不归此人至少对待身边人不错,应当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却见苏茹媚说道:
“这样的人,不正是最值得拉拢的吗?”
这……
影子沉思片刻,忍不住撇撇嘴:“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当什么管事,就想当个只要动手不动脑筋的打手的原因,和你们这些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人玩脑筋,我都感觉累。”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苏茹媚一笑。
影子问:“生气不至于,我就想,现在风不归不在,你打算去哪找他?”
“别急,我用福源窥探之术看看,风不归的福源那般深厚,必然能够窥出一二。”苏茹媚说道,一边默念法诀,紧接着两指并拢,朝着眼睛轻轻一擦。
瞬间。
她的双眸之中有一道绿色光芒一闪而过。
这种福源窥探之术,其实术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苏茹媚拥有异于常人的双瞳。
世所罕见!
此刻就见,她抬头看向天穹,随后朝着周围扫视一眼。
只是……
片刻之后,苏茹媚突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紧接着匆匆散去福源窥探之术。
满面骇然。
“怎么了?找到风不归了吗?”影子奇怪。
“我……我没来得及找。”苏茹媚面色凝重:“我看见了更加让人骇然的东西。”
“是什么?”影子奇怪。
苏茹媚说道:“我……我方才看到,城东的位置,有人……有人在……在施展赠福自绝之法!”
“赠福自绝?这是什么?”影子诧异,有些不太明白。
却听苏茹媚说道:“福源之说,虽说许多人都不愿信,但实际上这天下所有人,都会有自身福源,甚至很多人从出生之时便可窥出。”
“只不过,每个人的福源深浅不一,而若是无福源之人,许多出生之时便会夭折,即使是侥幸活下来,接下来的余生也将多灾多难,厄运缠身。”
这……
影子抿抿嘴,她对这东西只是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好奇:“那你所说的赠福自绝之法是什么?难道是把自己的福源赠送给别人?”
“对!”苏茹媚点头:
“福源由天定,大多数人出生开始福源便已注定,但这不意味着将来不会变,在福源之说中,有一个特殊的法决,便是赠福自绝之法!”
“施展此法之人,若有大毅力,大决心,可将自己的福源,尽数赠送给自身认可之人。”
“还能这样?那送出去便送出去了,为何叫自绝呢?”影子奇怪。
却见苏茹媚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此前便说过,大多数人,福源从出生开始便已注定,施展赠福之法,就是把自己的所有福源赠送给他人。”
“而赠福之人,自然也就再无福源照拂。”
“婴儿没有福源照拂,会早夭。”
“而修士若是没了福源照拂,哪怕不会真的当场横死,但若无意外,此生也将多灾多难,甚至随时可能会遭遇危险,身死道消!”
“你说。”
“这不是自绝,又是什么?”
影子瞬间瞪大眼睛,朝着城东方向看去,心中有些骇然。
若苏茹媚说的是真的。
那这施展赠福自绝之法的人,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
毕竟。
这送出去的,可是自身福源!
寻常人不信福源之说或许还好,但能施展这种术法之人,必然是对福源有所了解。
甚至极其了解的!
这种人,必然是知道福源的作用的,更加应该知道失去了福源,意味着什么。
这是。
明知向前一步必将遭遇不测,但依旧愿意踏出那一步!
……
片刻后,云霄城东城客栈内。
“前辈……你……你怎么了?”当房门打开,看到念朝夕走出来的那一刻,叶红绫顿时满眼担忧的追问了起来。
今早开始,念朝夕突然说要闭关,之后就将自己锁在了房中,似乎一直在施展什么法术。
她施展的是什么,叶红绫不知道。
但心中却总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因为她看出当时念朝夕眼神之中的光彩。
和当初同门为了自己,从容赴死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她担心这位前辈出事。
倒是念朝夕难得的展颜一笑:“放心,我没事,相反,我现在很高兴。”
高兴
叶红绫不解,这位前辈之前以泪洗面,此后如同行尸走肉,昨日更是崩溃忏悔,如今怎么突然就高兴了?
“我已经得到了我想知道的答案。”
“什么答案?”
“我师弟还活着!”念朝夕神采奕奕的说道。
这……
叶红绫茫然,她自然不明白,念朝夕方才施展了赠福自绝之法已经成功,也是通过这法术成功,念朝夕确定了一个令她开怀的消息。
顾修。
还活着!
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卜卦会失败,但福源可以送出,那就意味着,顾修一定还活着!
叶红绫为念朝夕高兴:“前辈要继续找你师弟吗?”
“不了。”却见念朝夕摇摇头:“我去见他,只会害他。”
“什么?”叶红绫诧异。
念朝夕却是不答。
“可前辈你对你那位师弟如此思念,难道不想再见他一眼?”
“想。”
“那您……”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这……
叶红绫有些似懂非懂,却见念朝夕看了一眼窗外飘荡的云:“我师弟曾在五百年前跟我说过。”
“若是想他,那便抬头看看天,他会是天上的云,会是夜里的星,也会是吹拂而过的风。”
“而且,冥冥之中我有感应。”
“我或许……”
“已经见过他了。”
叶红绫越发不明所以,倒是念朝夕已经转身,走出客栈,朝着城门走去。
叶红绫急忙追上:“前辈你要去哪?”
“回宗。”
“回宗?”
“对。”念朝夕点点头:“我快死了,想要在死前,做些从前想做却不敢做,该做却不能做之事。”
不知为何。
叶红绫心中,突然有些发堵:“前辈,可若你此去,终究水中捞月,徒劳无功呢?”
这一次,念朝夕未曾停下。
只是有一道悠悠低语,传入她的耳中。
“至少。”
“我做了。”
云霄城内那间酒楼中。
戴着三身面具的顾修似有所感,突然朝城门处望了一眼。
恰在此时,走出城外,一头白发的念朝夕,也回头看了一眼城内。
他只看到了熙攘的人群。
她只看到了禁制之中的森然城池。
下一刻。
两人同时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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