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温兴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干脆坐起身，蹑手蹑脚从女儿卧室门前经过，偷偷溜进了楼下的吧台。
他从酒柜里取下一瓶开封没多久的红酒，连杯子也懒得用了，直接仰着头正准备一饮而尽。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怎么？睡不着觉？”
温兴雄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瓶子差点掉地上。
“爸，你怎么走路没有一点儿动静啊。我都快被你吓死了。”温兴雄忍不住向自家老爹抱怨。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你这副心虚的样子，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温老爷子翘着下巴从他身后走过，一屁股在吧台边的椅子上坐下。
温兴雄见自家老爹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打开吧台的侧灯，这才发现自家老爹神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没敢接话。
温老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宅东院里有几口晒酱的大缸，那是老祖宗创立武馆时就传下来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小时候好奇，有次爬到大缸上面想看看里面盛的是什么好东西，结果差点掉进黄豆酱里。因为这事，您还把我狠狠打了一顿，说我差点糟蹋了一缸的酱。”
温兴雄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一丝笑容渐渐浮现在已经开始生出皱纹的脸上。
“那么深的缸，你那时还不到6岁，掉进去没人发现就死在里面了。当时我心里后怕的要命，可嘴里却只说你糟蹋了一缸的酱。”温老爷子叹口气说道。
温兴雄心里微动，不由看向老人。
昔日那个立在武馆操练场上喊一声可以声震四方赫赫有名的鸿拳掌门，如今也只是个日渐衰老的普通老人，他的心在时间的磋磨中也渐渐软了。
温兴雄心里说不清是怅然还是难过。
老人却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那几口大缸，武馆里两个青壮年合力才能推得动。上次你和缦柠送我回老宅，你们走后我发现其中一口缸被人推到了墙角。我过去看了看，像是有人踩着大缸翻进了西院。我以为西院招了贼，就过去问。看门的老丁说没看到外人，只看到了我孙女。我问他怎么知道是我孙女，他说长的真是跟他爸爸小时候一个样。老丁还纳闷这小姑娘是怎么进来的。”
秋叶渐渐寒凉，可温兴雄听着听着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珠。
“温兴雄，你跟我说实话，你们两口子在这孩子的事情上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老人原本低沉的声音陡然变高，脸上也浮上了怒意。
“哐当”附中舞蹈室的门被一把推开。
几个女生推着一个身材纤细容貌清秀的少女进来。
大课间这段时间没有人会来这里，舞蹈队的她们几个最清楚不过。
“说，是不是你给菲菲男朋友发短信约他出来的？”一个女生厉声质问。
“不是我，我不认识徐菲的男朋友。真的不是我。”身材纤细的少女被围在中央，细如蚊蝇的辩解声被周遭声浪淹没。
“你还狡辩？看你装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恶心。”
舞蹈队队长徐菲点开手机上的一张图片，把屏幕往少女眼前一怼。
“这是短信截图，发送这条信息的手机号是不是你的？”少女看清电话号码后，瞳孔猛地一缩，脸色惨白。
“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真的不是我发的。”
“不要脸，勾引菲菲的男朋友，还不承认。”
事实摆在眼前，其他几个女孩义愤填膺。
站在最后的一个女生趁着大家不注意，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个场面，然后编辑了一个彩信，她从常用联系人里选了“沈学姐”然后点击发送。
发送成功后，清空了发件箱。
“贱人，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会承认了。”气急败坏的徐菲抡起手掌向少女脸上扇去。
手腕处一紧，动弹不得。
徐菲错愕回头，温缦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你吵到我了，知道吗？”声线娇软带着慵懒，脸上挂着轻蔑笑意。
“缦姐……”徐菲的脸色异常难看，温缦柠松开手。
“她昨晚给我男朋友发短信，约他周末去看电影。她这么做当我死了吗？”徐菲气不过。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短信是她发的？”温缦柠盯着自己的指甲盖，好像需要剪一剪了。
“这条短信是从她手机上发出来的，还能有假？除非鬼替她发！”徐菲忿忿不平。
“要不然呢？”温缦柠看向徐菲。
“缦姐，你什么意思？”徐菲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内鬼也是鬼。”温缦柠的视线若有似无扫过其他几个女孩，淡淡地说。
“你是学姐也不能胡乱泼脏水，说话要讲证据好吧。”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
温缦柠从徐菲手中拿过手机，看了看短信发送日期。
“这个时间，你在哪里？”
少女接过手机静默片刻，脸一红，说道：“我在这里练习跳舞。”
“晚上八点你在这里练习跳舞，鬼才信。”徐菲一把夺走手机，气呼呼扭过头去。
“你练舞的时候，书包放在哪里？”温缦柠没有理会徐菲。
“一般我都放在门口的长凳上。”少女神色认真。
“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趁她练舞的时候，偷偷从书包里拿走她的手机，替她发了这个短信呢？”
“缦柠姐，你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吧。”吴有美调皮地说道。
“吴有美，信不信我回头收拾你。”吴有美听到吐了吐舌头，躲到了后面。
“这样吧，跟我去监控室调监控吧。”温缦柠说道。
“可舞蹈室里没有装监控啊。”吴有人说道。
“走廊有个监控，刚好能看到舞蹈室门口的情况。”温缦柠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徐菲，对不起……”人群中传出一个小小的声音，正是刚才拍照发彩信的女生。
“是你？亏我还当你是闺蜜。你为什么这么做？”徐菲双目瞪圆，朝那个发出声音的女孩劈头盖脸打了过去。
“不是，你听我解释……”徐菲哪里能听得进去她的解释，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围观的女孩们各个张大嘴巴，面面相觑，现场当吃瓜群众的感觉不要太好哦。
“怎么，你还要继续吃瓜？”温缦柠扬眉看着瞠目结舌的少女。
“不，不。”少女连连摆手，跟着温缦柠离开了舞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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