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一事并非我所愿。”裴宴舟面无表情地说道。
为官这两年,他最看不惯朝中那些贪官污吏,整日沉迷于女色,拿着朝廷的俸禄,肆意挥霍。
而他清心寡欲多年,从不为女色所动。于他而言,心中只有大周,只有朝堂。
那些同女人寻欢作乐,行鱼水之欢之事,实为污浊不堪,浪费时间。
再者,从小对于母亲于林氏之间的明争暗斗,他耳濡目染,并深受其害,他自然不愿自己的后代也步其后尘。所以,他裴宴舟不想要三妻四妾,只愿一人相伴到老。
“表哥口口声声说此事并非你所愿,可我已经入了侯府,成了你的平妻,难不成表哥是想将我休弃不成?”
明洛依哽咽着开口,面色惨白地令人心疼,话还未说几句,便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
她的身子虚晃了几下,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瓣一般,随时随地都会摔落在地。
她后退了几步,斜斜地依靠在墙面上,勉强支撑起了身子,随即望向裴宴舟,眼里满是深情。
“表哥,洛依不过是喜欢你,想同你长相守而已”
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哭得那一个弱柳扶风,是个人见了都会不忍。
于明洛依而言,上一世她心悦裴宴舟,一心想嫁给他。却因她不甘心做妾,促使这段感情有缘无分,无疾而终。
而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他的心。裴宴舟她放不下,侯府的荣华富贵她同样也放不下!
“你身子不好,就该多休息,以后这么晚别出门了。”裴宴舟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我命人送你回屋,明日再找个大夫替你瞧瞧。”
明洛依同裴宴舟青梅竹马,当然知晓他是面冷心热之人,装病博取同情的奸计得逞,她顺势靠在了裴宴舟怀里,有些委屈地开口:“那表哥不赶我走了?”
裴宴舟因担心她的身体,声音软了下来,“我何时说过要赶你走了?”
明洛依的嘴角微微上扬,余光却瞥见屋外站着一抹身影。
是她?
她将袖中的玉佩悄悄藏进去了几分,那是方才在厨房时,趁苏云浅不备,她悄悄顺走的。
这会儿,她应该来寻了吧……
想到此处,明洛依稍稍直起了身子,挡住了裴宴舟的视线,故意问道:“表哥最近一直宿在姐姐那儿,是因为喜欢姐姐吗?”
以她对裴宴舟的了解,就算他对苏云浅真的动了心,也绝不会承认。
他向来孤傲冷峻,若不确定对方的心意,他绝不会成为主动的那一方。
喜欢她?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见她会些医术罢了……
可这个问题砸向他时,他脑中浮现的竟是那张俏丽明艳的脸,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裴宴舟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他压抑了心中悸动,随即冷冷开口:“她同我只是一纸婚约。更何况,区区一个庶女,又怎入得了我的眼!”
话音刚落,屋外那道身影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明洛依瞥向了窗外,自知计谋得逞,嘴角的笑容快压不住了,“那表哥厌恶姐姐吗?”
裴宴舟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今日的话有些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明洛依微微颔首,由下人搀扶着离开了书院。
待明洛依走后,裴宴舟独自坐于桌案旁,看着那空了的面碗,思绪万千。
自己厌恶她吗?
最开始是厌恶的,可后来了解她的身世,知晓她过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竟有些改观。
这几日又同她朝夕相处,日夜相伴,觉得她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
那自己喜欢她吗?
若一点也不喜欢,为何想让她下厨,为想让她为自己煮一碗面。
裴宴舟的右手托着下巴,撑在桌面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想不通……
锦绣堂中。
海棠正在收拾着房间,却见自家姑娘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姑娘,您不是去姑爷那儿寻丢了的玉佩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云浅黑着一张脸,径直踏进了屋,什么话也没说,只坐在案几旁,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海棠看姑娘脸色不好,试探着问:“您这是……和姑爷吵架了?”
苏云浅将茶盖用力合上,阴阳怪气地道:“我哪敢和他吵架啊,若三句话惹他不高兴了,说不定明天就会被扫地出门!”
海棠笑着宽慰她,“姑娘您这话就严重了,姑爷那是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心肠软着呢,平时从未见他苛刻过咱们这些下人。”
这丫头,吃里扒外?!
苏云浅狠狠瞪了她一眼,“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这么帮着他说话?”
想想这几日,被那人当驴一样的使唤,任劳任怨。替他抹药、换纱布、清洗伤口……虽是被逼无奈,那她可曾对他说过一句怨言?
若不是自己,他的伤口能这么快恢复?只怕到现在还流着脓呢!
今日,自己都睡着了还要被他拉起来煮面,像伺候祖宗一般伺候着他!
她这么悉心照料,不给点赏赐也就算了,至少也得说她几句好话吧。
而他呢,光顾着同他的白月光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当然了这些都和她无关。
可张口闭口就是“庶女”又是几个意思?
还说什么入不了他的眼?
笑死,他又何曾入过自己的眼!
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苏云浅在心里将裴宴舟骂了个狗血淋头,手里则紧紧攥着茶盖,险些捏碎。吓得海棠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还从未见过姑娘这么生气过,这像是要杀人的节奏啊。
“咕嘟、咕嘟”
苏云浅又连着灌了三杯茶,心中的气才消散了一些。
“海棠,给我备一身轻便的衣衫,明日我要出府。”
明天,又到了同他约定见面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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