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被苏云浅这么一问,如烟愣了一瞬。

    有什么打算,她还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自己这条命,都另当别论。

    见如烟半天不说话,苏云浅又道:“刘能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日后还会找上你,将你赶尽杀绝。”

    关于这一点,如烟比谁都清楚,可她孤苦伶仃一个人,无依无靠,又能怎么办?

    苏云浅因脚上受了伤,不便下车,她往车窗边挪了挪,声音拔高了些,“我在金陵还有间铺子,正缺人手打理。如烟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委身一段时间。”

    如烟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她没听错吧,苏姑娘这是要帮她?

    “苏姑娘,如烟差点害了裴公子,害了侯府,不敢更没有脸面再受您的恩惠。”如烟低垂着头,心中满是愧疚。

    苏云浅莞尔一笑,“我这不是在帮你,而是在求你帮忙。刚刚不是说了吗,我那间铺子缺人打理。”

    “晚些我安排马车送你去金陵,你最好乔装打扮一下,别再用如烟这个名字了。以后好好生活,算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父亲。”

    如烟的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她当着苏云浅的面又跪下了,“苏姑娘的大恩大德如烟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加倍报答!”

    苏云浅点头,“起来吧,别总跪着了。”

    如烟却不为所动,“如烟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如烟恳求苏姑娘能带一句话给裴公子,他是善良单纯之人,是如烟对不起他,让他早些忘了我吧”

    苏云浅:

    裴子悦单纯善良?你怕是对这词有什么误解吧,那是愚蠢!

    送别了如烟,苏云浅同裴宴舟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逐渐远离了林间院落。

    王妈等人的尸体皆被抬了出来,她为侯府付出了一生,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可怜之人。

    苏云浅打算将她好好安葬,再给一笔钱安抚其子孙后代。

    “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响,既帮了别人卖了个人情,还帮自己找了个帮手。”

    快到侯府时,一直沉默的裴宴舟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果真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苏云浅干咳了两声,“郎君说笑了,我那铺子就是一家小药铺,一年也赚不到多少的。”

    她说的的确是实话,金陵光药房就有大大小小近百家,她那间小铺子还真不赚钱。

    只不过,她和裴宴舟说这些干嘛?

    算是心虚吧……因为自己隐瞒了婚前财产。

    “况且,如烟知晓那么多事情,咱们若是留着她,算是多一个把柄在手中。”苏云浅赶紧转移了话题。

    裴宴舟:“你倒是聪明。”

    通过此事,不难看出除了刘能之外,这背后还有人想陷侯府于不利之地。

    苏云浅也不知他这句话算不算夸奖,又道:“郎君,妾身有一事很是好奇。”

    “说。”

    “那刘能同裴子悦向来交好,那他为何要陷害侯府?”

    裴宴舟冷哼一声,“也就裴子悦那蠢货同他交好。”

    他说话时直视着前方,表情严肃,“半年前,我受理了一桩案件,这案子同刘家有些关系”

    半年前,刘能的堂哥刘不才手上沾染了人命。他强抢民女不成,便伺机报复将其未婚夫活活打死了。

    事后,刘家托了许多关系找到了大理寺,想用钱财买通官员走后门,从轻发落。

    巧合的事,裴宴舟正好是这起案件的上级,大理寺那边将案卷拿来复核时,提及了这件事。

    裴宴舟想也没想拒绝了。最终,刘不才被判处了斩刑,当众执行。

    也是因为此事,侯府同刘家结下了梁子。

    听完他的讲述,苏云浅微微皱眉。

    所以,裴子悦是如何被刘能哄骗,又玩到一块儿去的?有点脑子的都该知晓,这刘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哎,果真是个蠢货!

    “郎君,妾身还有一件事想问。”

    裴宴舟有些不耐烦,“说。”

    苏云浅:“你觉得如烟的父亲是被冤枉的吗?”

    裴宴舟:“李将军在我去刑部前,已经被定罪了。况且,卷宗不在我手中,更不能妄下定论。”

    苏云浅咬唇,这会是一桩冤假错案吗?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行驶到了侯府。

    裴宴舟本想下车,却在撩开车帘的一瞬,看到门前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转头嘱咐了一句,“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好。”

    苏云浅见裴宴舟神色凝重,没再多问,由海棠搀扶着一瘸一拐下了马车。

    等她走后,裴宴舟方才来到那身影跟前,“曹公公乔装成侍卫在此等候,有事找我?”

    曹公公讪笑了两声,压着尖锐的嗓音道:“陛下有事急着见您,杂家只能跑一趟了。”

    半个时辰后。

    裴宴舟抵达了永泰殿。

    庆元皇帝一身黄袍坐于龙椅之上,看起来已等候了多时。

    “臣参见陛下。”裴宴舟作揖行了一礼。

    他与庆元帝虽夹了一层亲戚的关系,但平时见面还是以君臣之礼。

    “免礼。”庆元帝摆了摆手,“听闻爱卿前些时日受了重伤,朕早该过问此事,可又因为朝政之事耽搁了。”

    “伤势可曾好些?”

    裴宴舟颔首,“承蒙陛下关心,臣已无恙。”

    “嗯,那就好,如此朕便放心了。”庆元帝伸手抚了抚胡须,又道:“上回是命你调查张家一案,才遭遇了不测,可曾看清伤你之人是谁?”

    裴宴舟摇头,“那人蒙着面,臣并未看清。只不过”他犹豫了片刻道:“臣中的那发箭,似出自西厂。”

    曹公公在旁边听得是一身冷汗,还好他是东厂的

    庆云帝蹙起了眉头,“哦?竟有此事?”

    “只是臣的猜测。”裴宴舟补充道。

    这相似的箭羽本就有很多,再者若真是西厂那边的人,无冤无仇,他们又有何理由对自己动手?

    “此事爱卿尽管放心,朕一定会彻查清楚的!对了,上回你去张家,有没有查出些蛛丝马迹?”

    裴宴舟猜到庆元帝唤他进宫的目的,他从怀中掏出了由绢布包裹好的半块玉佩,双手奉上。

    “张家虽烧成了一片灰烬,但臣侥幸在一处废墟发现了地下密室。密室并未被烧毁,里头有一具腐烂的尸体,而尸体手中紧握着这枚玉佩。”

    庆元帝伸手接过,拿着那半枚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

    冥冥中,他觉得有些眼熟。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44_144076/104771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