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坐在太和殿的龙椅下面,品茶假寐,这些等着人将资料送过来了。

    良方出自四方台,四方台有专人勘察百官,这点东西去找渣爹汇报一下,就能调出来了。

    刚才还叫的厉害的,现在一个个都缩在那里,脸上惨白,额间挂着细密的汗珠,有些已经精神恍惚,站着站着就摔倒了。

    半壶茶喝完,已经有人扛不住了。

    一路爬到梁崇月脚边,疯狂磕头求饶:

    “殿下殿下,是下官不懂事,下官只是谏院里最微末的一个小官,上有老下有小,求殿下给条活路吧。”

    梁崇月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平安见她没有理会,上来将人拎起,扔了回去。

    “一群鼠辈,方才对着殿下口口相逼,字字珠玑的时候,可有想过家中还有老人孩子?现在拿家人当做借口求饶,家中砸锅卖铁供你读书考学就供出你这样的货色,也算是家门不幸了。”

    梁崇月还是第一次听到平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闭着眼,嘴角噙着笑,心里的不悦消了不少。

    有人求饶被拒,剩下的人已经没人再敢上前求饶,一个个蜷在一起,等待公主殿下发落。

    梁崇月脑子里突然传来系统的脑电波,下一瞬,小狗的声音就传来了。

    “宿主,宿主,渣爹来翊坤宫里,母后听说渣爹要把国库交给你,把所有人都赶出来了,和渣爹在寝殿里争执起来了。”

    梁崇月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大哥这几年在朝中小动作不断,母后一向不愿她牵扯进夺嫡之争。

    如今国库交给她,夺嫡之争已经不是母后不想,她就能不牵扯进去的了,所以这一架肯定要吵的。

    梁崇月端起茶盏,希望这一架等她回去就吵完了,不然她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开导母后。

    正想着,太和殿外来了一群穿着黑衣黑袍的男人抬着十几箱红樟木箱子,良方走在最前面。

    黑武卫见到他们过来,把躺在大殿中央已经不知死活的人都拖到了两边,别挡道。

    看到箱子落地,良方走到殿下身边,俯身道:

    “殿下,在场官员的资料全都调出来了。”

    “那就查吧。”

    “是。”

    梁崇月依然闭着眼睛,系统的面板已经调出来了。

    她在等渣爹和母后这次争吵的结果如何。

    这还是她出生以后,第一次遇到渣爹和母后吵架,希望能早早结束,别让他们本就表面的爱情更加支离破碎了。

    大殿内只有翻阅和算盘算账的声音,梁崇月一直等到户部右侍郎的家底都被翻出来了,都没能等到渣爹和母后这次吵架的结果出来。

    “殿下,户部右侍郎已经查完了,这些年贪污腐败的证据都在这了,户部右侍郎为官十五年,所贪墨的银钱一共一百万三千两,还不算上在大夏各洲各处的私产和田地。”

    随着良方话语结束的还有一道摔倒在地的声音。

    梁崇月美眸睁开,不屑的看向户部右侍郎摔的四仰八叉的样子。

    “户部侍郎一年不过180两雪花银,傅大人这十五年的俸禄算下来,一年至少有八万多两,这每年多出来的八万多两雪花银是哪里来的?”

    梁崇月接过良方递过来的纸张翻看起来。

    一共三十页纸张,密密麻麻,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张只写了半张纸,剩下都写满了。

    “十年前边关大战受伤的将士抚恤银一共才五十万两白银,你还要贪掉十万两?傅安通,你胆子不小啊?”

    梁崇月翻看纸张的眼神越来越冷,恨不得现在就将傅安通碎尸万段。

    十年前的边关大战,向家军死伤无数,一共五十万两抚恤银,这个畜生一个人就贪了十万。

    向家军在战场上死伤的家眷少说还有定国公府多加照拂和补贴,日子过的不会太差。

    可那些为了大夏送命的将士呢?

    家里辛辛苦苦养大,送到军中刻苦训练,保家卫国,死后连最后一点抚恤银都到不了家人手里。

    他们在天之灵会对大夏寒心吧,在国家边境线上忍冻挨饿,拼死拼活到头来,连家人的生活都保证不了。

    梁崇月一张张翻看过去,心里从一开始的气愤到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波澜了,都是畜生,怎么可能做出人事呢。

    “逼良为娼、狼狈为奸,贪墨军饷一个个穿的倒是挺像个人,本公主从前倒是没有发现,各位都是穿着人皮的畜生来的。”

    梁崇月语调冰冷,终于将目光从手上的纸张上抬了起来。

    眼神冷冽的像是块千年寒冰,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

    “大夏百年养出了你们这群贪官污吏,是大夏之耻,天道不公,让你们活了这么多年,养了这么多福。给本公主记好了,今日是大夏玄宗二十七年七月初七,各位的死期到了。”

    梁崇月从椅子上起来,身上的蜀绣朝服在行动间栩栩如生,上面的麒麟像是要活过来一般,看的这些蜷在一起人模狗样的朝臣,已经再也没有了站着的气力,连相互支撑都做不到了。

    梁崇月把手中的纸张放在一旁小太监捧着的托盘上,转头看向齐德元:

    “本公主要抄了户部右侍郎的家,所有抄出来的东西充公,统计过后,全部充入那些死去将士家人的抚恤银中,劳烦齐公公去告知一下父皇,再给我调一些人,在场的所有人,但凡做出任何以权压人,仗势欺人,谋害百姓的事情,本公主一个也不会放过。”

    “有一个算一个,皆以国法处置。”

    梁崇月说的是告知,不是请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要这些贪官污吏都去死。

    若是一开始,她确实有想过杀鸡儆猴,让这些人闭嘴就好。

    可在看见傅安通居然贪墨死去军人的抚恤银,她改主意了。

    渣爹一年半载也死不了,她的那些兄弟们还要再争上好几年。

    她从不自诩是个好人,可她还是见不得为国效忠的将士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为官清廉节俭的好官被官场的浊气吞没摧毁。

    既然渣爹愿意放权给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做些好事。

    造福百姓的同时也给自己多涨点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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