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坐在办公室内，周遭寂静无声，他屏息凝神片刻，眼露凶光，对着刚到不久的男人施压。
“你敢放倒黎星第四军团长，希伯特，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那年我推荐你去协会，竟让你增长了几分脾性，而今敢那么放肆了，你知不知道，这事儿让中央那些拥促阿利迪斯的人晓得了，对我非常不利！我马上就要将他的傲骨拖下了，希伯特！”布兰登手攥着发白，似要把希伯特吞吃入腹。
然而希伯特全然不理他的一系列动作，神色淡然道：“你想把阿利迪斯拉下天坛，我要把齐威尔密罗夫杀死，真正意义来说，我们并不在同一阵营，布兰登，你手别伸太长，可别没到最后你就先被拉下去。”
布兰登倒是对他这几年的改变有些意外，希伯特这家伙简直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他有什么？一介莽夫。
“阿利迪斯和齐威尔密罗夫之间还存在着相似之处，希伯特，你了解哪一处？”
“我不需要了解任何人，布兰登，你也一样，我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沟壑，但总的来说，你都是一个永远错的人——我必定会完成己任的。”
“是吗，齐威尔密罗夫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货色，再者，只凭我俩的距离就已经太远——桑莱或许是有你想要的，但终究只是暂时，他应该给过你忠告，罢了。”他绝对的认为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会死，并且会死的非常难堪。
希伯特凭对他的了解，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也不准备再说什么风凉话，只是嗤笑了声，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布兰登，你不懂的，你只会在背地里耍阴招，老鼠也不过如此了。”
希伯特消失在了原地。
布兰登垂眸，神色冰冷刺骨，不觉间连话语都带了冰碴。
“废物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么无能。”
——
男人按下录音笔，室中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再也没有半分语句泄露出去了。
……
按理说总长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但约瑟夫亚索尔不大一样，他出现在人们视野时总是穿着与大众无异的装束，眼中总是含着笑意，热烈而又深沉，所以他一般无事时便会一一查阅民众的投信。
在他身边长伴的就数池今祁最多了，他虽说是黎星第一军团长，但第一星系还算是比较稳定的，闲下来时就跑去总长办公室瞧，因为总长办公室不仅对大多数人来说难进，所拥有的资料信息更全面。
总长也没有任何不满。
“总长，艾西提前几日发来的讯息说，第二星系东索大裂谷四周出现的兽潮非常奇怪，跟打了兴奋剂一样，一直在一个范围转圈，导致了诸多因素变故，白曼陀罗病毒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因果联系却始终藕断丝连，实在令人担忧。”池今祁面前堆着一沓资料，愁苦连连，翻阅的沙沙声持续不断，听的约瑟夫头疼。
“事办的本身就不行，不利索，虽事出有因，但劣势不可挡，已经蔓延到了不可控的地步，让他们加快进度，直接阻拦。”
“无论影响？”
“不论。”
“是，知道了，您先看着，我去去便回。”
“池今祁。”
“啊？”面前的人欲走又停，自然的以为又有吩咐，不禁转过头来，约瑟夫亚索尔的脸庞如正常般和颜悦色，可看着又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他缓缓站起，看着窗外的风景，不觉想起了某个人。
“他早该死了，是桑莱救活了他，还得到了依塔大森林的福祉，这是他的幸运，但如果，我要他死呢？”
池今祁的心脏猛的一跳，连瞳孔都在颤抖，脊背不觉发凉，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忽然有种错觉，眼前这个人他不是平日的总长了。
可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所谓【偏意】也就不过如此了，他默然垂眸，淡淡道：“总长您说的是，卡……。”
约瑟夫亚索尔没能让他说完，他打断了他，冷声道：“他是罪人，一个罪恶的伪人，他为什么会成为伪人？池今祁，你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他没想过了，只觉他是一个没完没了的人。
“他自愿而为。”
池今祁不明所以。
“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今后行事要加以考量，暂时的热情并不能成为后来疏离冷淡的量杯，今日多一点，明日少一点，后就连什么都不存在了。”难得听约瑟夫亚索尔如此讨论感情的问题，池今祁愣了愣，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他不觉得卡瑞斯怎么样，不论他是否是罪人，以罪人之名便剿灭其人的作风及人品实在太过苛刻，他不太赞同这种说法，但从普遍的角度考虑，这的确令人信服，他难以抉择，却又生硬的狡辩。
“我们是永恒的敌人，他来自外邦剌奇犽地区，如若不是5年前恰巧遇到，我们或许永不会见面，总长，您说的并不切实际，甚至有些荒诞。”
他不语不言，只是叹了一口气。
“真是如此就好了……你是阿利迪斯的下属，但我也同样器重你，池今祁，是非曲直，决定一直都在于自己，但变量永远不能估算，你无法预测，也无法改变，只能任由其一步步发展。”迈入大半载年度的总长认真的诉说，就如他把池今祁当做了当年的自己，年轻气盛。
当他在这时有这么一个人对他说，肯定会理解却并不听从，但往往严苛刻薄之人的教导方式及令人生厌言论都是有大用的，烦躁又觉有理。
“您所说的……是？”
约瑟夫亚索尔没在看他，自顾自的整理起桌上的资料，风带动了夹在资料中的黑白图片，那张图片掉在了池今祁的脚边，他自然的蹲下捡起，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内容。
他忽然瞳孔地震，错愕的抬头，正好与总长的视线交接，他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是的。
“总长……这是？这，这怎么可能，那么多年，我从未听说过……。”池今祁突然回过神来，说话都不大利索了，他惊讶道：“卡瑞斯是【畸变】型伪人么？！可……可档案……里头没有，记载啊。”
“他是第二起，史料对第一起的记载不详细，模糊不清，伪人拥有污染过的血液，浑身充满戾气，不会……绝对不可能得到圣洁之地依塔大森林的福祉，【畸变】顾名思义，他日后会畸化为一个怪物，没有智识，没有记忆，只会杀戮。”总长不吝啬让他了解，所以将相关资料找出来推给了他。
池今祁一页一页的翻着，仿佛溺了进去，呛的他难受，心如刀绞，最终只剩下了什么都没有的手，他翻完了，脑袋嗡嗡响，停机了般僵在那里，再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真正意义上来说，他决不会这样，心里防线也不会低的可怜，他轻声呢喃：“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伪人只是……。”
只是拥有常人无法与之相比的力量，脸部特征那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身体机能的强力提升。
可又一想，这些又何尝不是前兆？
他沉默了……。
“齐威尔密罗夫的实验绝非完美，不然他的研究就是在为宇宙的进化做杰出贡献，日后必定成为历史丰碑，功德无量。”
“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池今祁扶额，轻手放下了资料在桌上，却迟迟未挪开，手指顿在了那，有些出神，他不止是惊讶，扭曲的事实更令他咋舌。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伪人实验的首先提出者，曾经也是具体手术方案的指导，只是后来研究失败，我下了台，他却留在了那，最终——他成功了。”总长笑的冷漠又充满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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