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忌感受到了欺骗。
在原文中,打开门所受的应该是沉重的腐朽气息,是参与者几十年来一次又一次死而复生、生而复死所积攒的「沉重」,是个「桃源」的本质。
但是刁忌感受不到这种「沉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刺鼻,以及压抑。
是初入深渊的无措,以至于外界的一点点动静都可以在他如潭的心中激起一片水花连着大大小小的圈圈涟漪。
很快刁忌反应过来,齐夏一行人在走出来之前就已经和「替罪」的陈俊南共处了数个小时,大概早就习惯了这份斥感。
难怪,难怪,不愧是天虫。
刁忌捂住了口鼻一点一点地往前走,路过了无数的奇奇怪怪的生肖,走着走着他缓慢地将手下移,捂住了心口。
他怀疑自己不是第一天来到这里,因为人兔对自己的称呼是「纸片先生」,刁忌合理猜测这个称呼和他的「回响」有关。
而且在被困住的第一反应,刁忌也是在冲锋衣的内侧口袋里找本子或者是报纸,以及那种莫名其妙的「只要纸可以出去他就可以出去」也预示着这一点。
因为他就一个在学校排名垫底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离谱的自信呢?
刁忌迷之自信地想,也许「纸」就是自己「回响」的关键。
虽然想明白了,但是刁忌并没有一点开心,这也就意味着作为「穿越者」的他也没有办法逃过轮回的宿命,或者某种意义上来说,终焉之地的所有人都是带着「金手指」的「穿越者」。
真是……如果有选择的余地,刁忌绝对不会自愿来到这里。
因为「桃源」的气息太压抑了。
在走廊里慢慢前行着,刁忌的十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那么真切地体会到如此具象化的「死亡」,也明白了书友的调侃「来终焉之地哪有不疯的」的真正含义。
他用力吸了口腐败的气息,咳呛了起来。
“咳咳,我知道我有罪,请让法律……咳咳,制裁我,而不是……在这里……咳咳!”
不对,这本书本来就是处理「有罪之人」的地方,送他过来还真是专业对口。
话说「终焉」真的只是一本书吗?
也许这个地方真实存在,所以刁忌才会出现在这里。
在走廊之外很远的地方,传来了遥远的钟声。
刁忌的心中一颤,他猛地望向了钟起的地方,冥冥中感觉在隔音极佳的门后,是陈俊南的回响。
现在齐夏的游戏才开始吗?
念头一出,支离破碎的脑浆便在刁忌的思绪里无限放大,妄想的粉白色颜料将他的喉咙死死扼住——“呕!”
刁忌扶着墙干呕起来,在看小说时他可以很兴奋地一行一行扫过冰冷的文字,在脑海中任意挥洒着场景,但如果这些文字发生的事情就在他的身边,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这个世界太压抑了。
每走一步,压抑就更胜几分,这些压抑不断地侵蚀着刁忌,就像是永无止境地往一个有限的气球里充气。
请你告诉我什么是「十日终焉」?
是「第一天必须生,第十天必须死」的无力,是「这里只允许强者生存,弱者连房间都无法踏出」的残忍。
这里甚至连真正的死亡都成了「奢望」。
当气球在无限的压抑中撑炸了,会发生什么?
刁忌苦笑了一下,他好像听医生说过,但他不记得了。
也许变得许流年一样变得痛苦与绝望,反而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真的到那一天,他会选择在回响之前自杀。
像现在一样。
断了线的风筝,一头砸进泥潭里,越是挣扎越是下陷。来到终焉之地,哪有不疯的?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特别是他。
继续向前走着,仿佛若有光。
深而长的走廊与一扇扇关闭的木门,麻木的光线混着平庸的血色呈扇形铺展在地面上,明明是不存在「上一站」与「下一站」的死地,却硬生生允许了神兽、生肖、参与者、蝼蚁的苟延残喘。
恍惚下刁忌差点以为这里根本就没有终点,只是一条莫比乌斯环而已。
但他错了,他看到了光——被人影遮挡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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