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不善，用审视的目光上下盯着慕苏苏看。
眼神让人十分不舒服。
半晌，才慢慢悠悠地开口：“桂嬷嬷，可知错了？”
“太后娘娘？”
桂嬷嬷明显没料到事情会是这般发展，有些迷茫：“这，这贱婢在外喧哗，万一扰了太后娘娘的清静……”
“哀家这几日容易疲乏，但王妃身边的婢女，你应当客气些。”
太后下巴微抬，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哀家少歇息不碍事，别吓着王妃。”
嘴上说着这种话，但脸上面无表情。
桂嬷嬷待在宫中这么长时间，哪里会听不懂这话里有话。
赶紧跪下来连声应和：“是，太后娘娘教训得对。”
“哈。”太后身边的女子冷哼一声。
迈开步子向慕苏苏的方向走过来。
两人之间距离不远，女子身形纤细，用不屑的眼神扫过慕苏苏。
嘲讽道：“母后的身子难不成还比不上你的金贵？真是笑话。”
她的脸上挂着深色轻纱，看不清容貌。
但这个熟悉的眼神让慕苏苏瞬间就认出来了。
这是太后最心爱的女儿，长公主陆灵芸。
她垂眸，将微微颤抖的手指攥进掌心之中。
上一世那场记忆中的大火，将慕苏苏的眼眶都烧热。
长公主……
联合李朔狼狈为奸坑害她，针对她，最后还要害死她的孩子！
种种过往涌上心头，慕苏苏浑身止不住颤抖，恨不能直接将面前的人生生掐死。
陆灵芸见慕苏苏不开口言语，只是站着，又上前两步，准备去抓她的手：“本公主倒是略懂些医术，不如，给你把把脉？”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慕苏苏扬手甩开她要碰到自己的手臂。
“啊！好疼！”陆灵芸惊叫一声，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对方会忽然发难，她低头，看到自己手背瞬间浮现起一片红色，怒道：“你竟然敢打本公主！”
疼？
慕苏苏想笑。
一字一句低声道：“你以为只有你自己会疼吗？”
这跟她当初断掉的双腿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陆灵芸愣了下：“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慕苏苏方才说这话的时候，看过来的眼神尖锐又冰冷。
让她十分不自在。
定了定心神，重新再去看面前的人，却发现她还是那副娇弱的模样。
仿佛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慕苏苏抬起手，面色如常：“方才只是不小心才碰到长公主，不信长公主看看，本王妃这手也疼着呢。”
她白嫩的手上红了一片，瞧着比陆灵芸还严重。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她被什么人给打了。
“本公主一片好心要替你把脉，谁叫你忽然犯病的？”陆灵芸对慕苏苏的态度恶劣，半分尊重也没有。
咄咄逼人道：“莫不是心虚了害怕？”
“芸儿。”太后终于开口：“这种事宣太医来瞧瞧便是，你这孩子，凑什么热闹。”
虽然话这么说，但她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母后！您怎么还怪女儿呢？”陆灵芸气得跺脚：“女儿是好心，怎么知道有些人居然给脸不要脸。”
“一点事也不懂，不知道这丢的脸，可不止她自己那份呢。”
尖锐的声音落入耳中，慕苏苏攥着手闭了闭眼睛，努力挥去脑中不堪回首的记忆。
重生一次，陆灵芸果然还是一样嚣张跋扈。
在太后的视野中，前方那道纤弱的身影不言不语，半垂着脑袋站在那里，看不出表情。
看起来好像跟失了魂似的。
她很满意，弯唇，故意沉声问道：“王妃何故对芸儿动手，此事，总该给哀家一个交代吧？”
慕苏苏抬起手。
瞥见她的动作，太后立刻开口：“王妃……”
若是慕苏苏真的闹，反而正合她意。
省去想办法应付陆玄的麻烦了。
“啊。”然而，面前的人只是抬手捂住自己的眉心，身子晃了晃。
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太后的话被噎在喉咙里，盯着慕苏苏。
“王妃！”云容赶紧把人扶住，紧张道：“王妃您怎么了？”
“我的头忽然好晕……”说着说着，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了云容身侧。
这可把云容吓坏了。
磕磕巴巴道：“那，那怎么办？王妃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水？”
慕苏苏顺势捂住自己的肚子：“肚子好像也疼。”
这大太阳是真的折磨人，她本来就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调整好心态，仿佛用完了身上的所有力气。
索性把所有的重量都挂在云容身上。
她那张脸生得好看，娇软示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云容快急哭了：“王妃！那我们回玄王府吧！”
陆玄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这些玄王府的下人最清楚不过。
慕苏苏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云容立刻想到以往陆玄对待那些犯了错的下人是如何心狠手辣的。
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她不想受罚！
“放肆！”桂嬷嬷厉声对云容呵斥。
扬声道：“贱婢，竟敢在太后娘娘面前这般放肆！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王妃如今有身孕，体弱易累。”云容这次没有退缩，而是咬咬牙，硬着头皮道：“奴婢，奴婢只是担心王妃。”
看着面容带着几分苍白的慕苏苏，太后不紧不慢地开口：“王妃身子不舒服？那赶紧宣太医来。”
以往几任玄王妃都活不久，陆玄根本就不会在意。
慕苏苏到底肚子里有没有孩子，太后现在还非常怀疑。
倒不如借此机会让她的人来好好看看。
若是真的，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个孩子无声无息地没掉。
若是假的……
太后眯起眼睛，将眼底戾色掩住，扬声道：“来人，扶王妃进去休息。”
慕苏苏警惕起来。
方才还针对她，现在又这么好说话？
不对劲。
只怕跟着走之后，后面事情的发展就由不得她了。
“什么肚子疼，根本就不用宣太医！”就在慕苏苏还在思索怎么拒绝的时候，陆灵芸盯着她，先开口：“你不可能有身孕！就算有也不可能是……”
“芸儿。”太后沉声打断了她：“慎言。”
此处是皇宫，若是这种话被旁人听了去，那可不得了。
更何况她必须要让太医过来确认一下。
不管是不是陆玄的孩子，慕苏苏这个女人都不能留。
陆灵芸被警告，只能不情不愿安静下来。
但心中仍是不服。
前几任王妃连活都活不下来，慕苏苏凭什么刚成婚就能怀上孩子？若是真的，刚才又怎么不敢让她把脉？
其中定然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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