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回应，磨砂玻璃门隐约映出顾幸的身影，大概是蹲在地上了。
付应川皱眉，刚想再出声询问，浴室门被拉开了一点，顾幸小手扶在门框上，从里面探出了一点身体。
头发还是湿的，身上松松垮垮套着浴袍，半蹲着靠在浴室墙壁上，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付应川弯身去拉住顾幸的手臂，然后再慢慢把门打开。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顾幸被付应川拉到怀里，帮她掩了一下浴袍，然后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嗯……生理期突然来了，”顾幸闭着眼小声说道，刚才可疼死她了。
她忘了自己这几天要来生理期，而且每次来月经大概率都会痛经，何况她现在的身体那么虚弱。
这一遭下来，顾幸感觉力气都被抽干了。
“生理期？是痛经了吗？”付应川这才想到这么重要的事，忙着关心顾幸的心理状态，倒是忽略了这每个月一次的生理期。
看顾幸这么虚弱，大概是痛经了。
他将顾幸放到床上，在床头垫了枕头让她靠好，然后给她盖了毯子，从柜子里拿了吹风机先帮她吹干头发。
“家里准备了卫生巾，够用吗？不够的话记得跟我说。”他先用毛巾擦了一下发尾的水分，然后才开始吹头发。
顾幸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拢了一下毯子。腹部又是一阵抽痛，顾幸皱起眉头，咬住了唇。
“小幸，松嘴，嘴唇咬破了。”头发干的差不多了，付应川关了吹风机，看到顾幸咬着唇瓣。
付应川左手拇指和食指托着顾幸的下巴，用右手掰了一下顾幸的唇，这才让她松了一点。他用手掌先替顾幸轻轻揉了一下小腹，又调整了一下枕头让她靠的舒服一点。
看顾幸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付应川怕她觉得冷，又拿了一个毯子为她盖了肚子。
他记得家里有暖宝宝，就去找了一下，又点了一袋红糖和止痛药的外卖。
顾幸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全身都很冷，肚子一直在疼，她以为是自己饿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周围黑漆漆的，这是哪里，她从没见过。
“哥哥？哥哥？”顾幸想要呼唤付应川，她摸索着周围。
突然眼前亮了起来，是一道手电的光照在了顾幸的脸上，只是拿着手电的人的脸看不清。
顾幸用手臂遮住光，眯着眼睛小心询问道：“你……你好，请问这是哪里？”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哪里？这当然是，你要死的地方啊。”
声音森冷，顾幸愣了一下，他是……
“我亲爱的妹妹，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你刚才不是在叫哥哥吗？我这个亲哥哥，这不是来了吗？”那个人打着手电慢慢走近，脸也越来越清晰。
顾幸终于看清楚了，他是那个，曾经和母亲一同欺负顾幸的，她的亲哥哥。
“顾运。”
顾运发出一阵狂笑，极尽扭曲地喊道：“顾幸，你永远都不会被妈妈看在眼里，她只喜欢我，而不喜欢你这个垃圾！哈哈哈哈哈，去死吧顾幸，你早就该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又越来越远，顾幸感到一阵眩晕，她眼前白色的黑色的场景不断交织，一会儿是曾经被禁闭的小黑屋，一会儿又是漫天纷飞的大雪。
周身越来越冷，她肚子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顾幸好像在慢慢失去意识，她想要呼救，可是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
“顾幸？顾幸？快醒醒……”一道焦急又轻柔的声音，不是顾运的。
谁在叫她？
“顾幸醒一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付应川看着圈外怀里的顾幸，她紧锁着眉头，额头满是虚汗，似乎非常痛苦。
呼唤声一直在持续，顾幸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疲惫地抬起眼眸，却看到自己躺在付应川怀里。
付应川的大手放在她的腹部，轻轻地打圈按揉着，不断有暖暖的温度传来。
原来是噩梦……
“还好吗小幸，我煮了红糖姜茶，要不要起来喝一点。”付应川从旁边抽了纸巾，帮她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
然后拿了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里面是煮好的红糖姜茶。
“小幸，喝一点。”
顾幸就着付应川的手，喝了起来。甜甜暖暖的，带有一点姜味，喝下去顾幸觉得身上舒服多了，不那么冷了。
“你做噩梦了，流了很多汗，黏在身上不舒服，现在不适合洗澡，我去给你端点温水，稍微擦一下身子。”付应川起身，让顾幸靠好，然后出门去卫生间了。
顾幸回想着那个可怕的梦，她和顾运……还有亲生母亲，几乎十多年未见了。
怎么会突然梦到他呢？还是那样恶毒的梦境。也许是自己身体实在太差导致的吧。
“垃圾……”顾幸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
端好水进来的付应川隐约听到顾幸说的话，他担心地询问道：“梦到什么了？小幸不要太在乎梦里的事，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呢。”
他将毛巾拧了一下，递给顾幸，示意她自己擦一下，自己则将头转过去背对着顾幸。
顾幸接过毛巾，又小声回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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