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阿姨说，她爸对顾幸每天就是非打即骂，说她不懂事不听话，怪不得亲妈不要她。又说她蠢啊笨的，养她真是浪费钱。你听听，这么一对比，你说这丫头迟早心理得出问题啊。”付母似乎说得生气了，捶了一下沙发，压根没注意到她儿子脸色更黑。
“后来呀，这丫头不就不太对劲了吗，经常拿刀划自己，还喜欢往楼顶上跑，被保安拦住好几次。他爹就说要把她送去那个什么……精神病院那种地方。”
“而且啊，她那个后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的穿的，样样都紧着她女儿用，到顾幸这啥也没。唉，亲戚给她爹劝住了，出钱说让丫头住宿。”
“结果你猜怎么着嘞，她爹给找的学校是那种烂学校，老师老师不负责，学生学生吧，爱欺负人，这丫头去了之后经常受欺负啦……”
付应川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可能会忍不住要揍人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家人，对自己的孩子这般狠心。
怪不得顾幸会变成这副模样，他还没有刻意注意过，是不是身上有很多伤疤？
“后来熬着熬着，丫头高考也算是尽了全力了，好歹是有个学上了，学费钱不是他爹出的，他爹好像欠着外债，交不起。所以你邻居阿姨跟顾幸其他亲戚贴了一点，不能让孩子不上学哇。”
“这后来就不晓得怎么样了，唉，后来就听她二婶抱怨啊，说欠的钱也迟迟不还啦……”
付应川把手机重重摔到沙发上，闭着眼靠墙平复了一下心情。但是他心里真的是窝了一团火，要是让他看到顾幸的父亲，他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拳揍到他喷鼻血。
“所以小川啊，别人家的事你还是别掺合的好，别拖累了你自己啊，你跟妈说……”
付应川揉了揉太阳穴，说了实话：“是，顾幸被我遇到了。但是妈，你知道吗，她都经历了什么？”
新年晚上，别人吃着团圆饭喝酒庆祝新的一年，她呢？才二十三岁，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心就死了。
我知道她的时候，是在派出所办事，她大年晚上，外头下着大雪，一个女孩独自跑出去，自杀了……
你不知道她瘦成什么样子了，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她家里人不管她，我怎么……也算是她的朋友。
我心疼她，想照顾她。
……
付应川坐到付母身边，垂着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于心不忍，一个女孩在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您别说出去，她现在状态开始好起来了。”
付母没表态，只是兀自摇着头，说了几声：“造孽……造孽啊……”
付应川忙完这边的事之后就回了a城，离开前还不忘叮嘱自己的母亲千万别跟顾幸的二婶说漏了嘴。
但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应川，家里还好吧？伯母身体不错吧。”张也给付应川递了一罐汽水，关心道。
“没什么事，只不过我妈跟我说了一点顾幸的事。”付应川低着头，侧脸匿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张也有些惊讶，但也没去主动问，他一向都听付应川说他想说的事。
付应川仰头喝了一口汽水，情绪有些低落，“顾幸她……过去几年过的不好。”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在炼狱般的地方生活。
试想一下，自己每天忙忙碌碌，拖着一身疲惫想着回到家能吃口热饭。结果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画面，别人相亲相爱，自己好似个外人一般。
何况继母苛待就罢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也虐待自己。
别说一个女孩子，就算是个男生，久而久之心理也得出问题，换谁来都得有心理疾病。
“唉，过去我们无法改变，只求现在和以后，把她保护好了。”张也拍拍付应川的肩头，安慰道。
春日里天气好，虫鸣鸟叫的，付母心情不错，想着出去买点菜。
结果没想到遇到了顾幸二婶一家子，大人正带着两个孩子买早餐。
付母只听见姐姐顾冉说：“妈妈，小叔回来怎么不带上顾幸姐姐啊？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好想她。”
顾冉妈妈没接话，只催着她赶紧拿早饭，过后就要送他们去上学了。
付母也没准备上去打招呼，正准备从侧边先走，没想到对方却先看到她了。
“哎！付大姐你也来买菜啊？你不着急回家吧，能帮我照看一下孩子不，我有想上厕所。”也许是太熟，顾冉妈妈说完就直接把俩孩子往她这一推，转身就走了。
付母也没来得及拒绝，只好先停下来看着孩子了。
“阿姨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付母看着两个快赶上自己高的孩子，也高兴打了招呼。
“付阿姨，小川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找我们玩啊？”顾冉捧着包子突然问道。
或许是没有防备，付母也没思考，直接脱口而出：“你小川哥哥忙着工作，还要照顾你顾幸姐姐呢！”
结果话音刚落，付母就愣住了。
哎呦！瞧她这嘴，怎么心直口快地直接就说出来了。
但愿这俩孩子没听清楚吧……
“哎呦你小川哥哥忙得很，工作多的嘞，恐怕没时间回来啦。”
顾冉已经上高中了，也懂事了很多，她其实刚才听到付母说的话了，但是她眨了眨眼睛，没多问。
后来顾冉妈妈回来了，道谢过后，就带着俩孩子去上学了。
去学校的路上，顾冉突然说道：“妈妈，顾幸姐姐好像和小川哥哥在谈恋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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