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没有力量和你对抗，”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路浅偏头看向霍祈墨，“所以墨爷，你真的不要骗我啊。”
她那么弱弱地望着他，眉宇间蒙着一层淡淡的愁云，一双剪水瞳子藏着娇憨与胆怯。
霍祈墨知道她在示弱，在卖惨。
或许她只是拿出了生存必备的技能之一，为此刻虚弱的自己争取一点时间，用以应付他，摆脱目前的困境。
但他的心还是软得一塌糊涂。
有什么办法？
从两年前那个秋天，遇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输得彻彻底底。
这辈子翻身无望。
“不骗你。”霍祈墨承诺，然后递给她一支小小的袖珍香水瓶，“以后再遇到不舒服的时候，可以闻一闻它，这是你当初配给我的香水。”
本该冰冷的玻璃瓶，此时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路浅拽在手心里，她嗅到了，这香水和他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两个字：深海。
这就是她如今记忆中，原本准备捐给比赛用以慈善筹款的香水。
“你可以自己尝试写一下配方，然后和我手里的配方对一对。”霍祈墨建议，“这可能有助于你记起关于我的事。”
“我会的，谢谢你。”路浅起身，彻底离开了霍祈墨的怀抱。
她力量和神智都在恢复到正常。
不过，很意外。
霍祈墨的怀抱，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令人讨厌。
“谢谢。”她再次说道，这次扬起了一个笑，像麦芽糖一样的甜。
霍祈墨心中一动，乘胜追击：“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不要。”路浅摇头，“我好饿……”
霍祈墨失笑。
本来就没吃多少，打了一架又晕了一场，饿也正常。
他重新给她叫了一桌菜，有先前的一部分菜，也有一些新菜。
先前的都是她比较喜欢的，新菜则是尝试。
路浅咬了咬筷子：“墨爷，你好细心，又体贴。”
其实刚刚她雨露均沾，每道菜都尝了，但霍祈墨还是精准的挑出了她的喜好。
这个男人的洞察力……幸亏是用来讨她欢喜。
霍祈墨淡淡一笑：“你以前也这么夸过我。”
“重新谈一次一比一复刻的恋爱，不觉得无聊吗？”路浅偏头看着他。
霍祈墨大言不惭：“不觉得，证明你没有变，或者潜意识心里还有我。这是好事，增强了我的信心，让我有把握重新追到你。”
路浅有点叹为观止。
“墨爷，你自恋的程度，简直和我旗鼓相当。”
霍祈墨正要打趣她两句，却突然发现她目光锐利地盯着落地大玻璃窗外。
“看到什么了？”霍祈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
路浅指了指百米外的商场大楼：“东明集团旗下的化妆品公司，出新的香水了。”
大楼外，正在替换外墙广告。
路浅有点好奇。
她断了所有武家的补给外援，当然也包括以她调香师身份给予的协助。
而且她放出了消息，香氛界应该没有哪一位腕儿愿意得罪她和武家合作，他们哪儿来的新款？
不等她去探寻。
霍祈墨把谭萧叫了进来：“谭萧，去对面商场，买一瓶东明集团最新款的香水。”
谭萧是臭着脸去买，臭着脸送过来的。
还没拿到路浅跟前，她脸色就冷了。
不是针对谭萧的。
是这款香水……她记得离开武家时，已经把配方销毁了，按常理，不可能被东明那边拿到。
不按常理的话，就是武清妍翻了满地垃圾碎屑，拼出了配方。
好有毅力！
路浅感叹，这份毅力用在哪儿哪儿不能成功？
偏偏拿来偷人东西！
“怎么？被剽窃了配方？”霍祈墨问，这事情不难猜。
路浅把香水瓶放到桌面，不轻不重地以底座敲出清脆而有节律的声响。
“只是不太满意的一次调制而已，算是废稿，但是——”她话一转，眉间降下霜来，“就算废了，那也是我的东西！”
……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路浅同霍祈墨走出包厢，看着空无一人的餐厅，啧啧摇头：“当顶级富豪就这点不好，吃个饭都要清场，一点也享受不到人间烟火的乐趣。”
路浅也当过有钱人，她从不觉得这是一种特权和炫耀。
只觉得这是另一种失去自由的束缚。
霍祈墨笑笑：“我倒是很期望在人间烟火里炫耀自己的新婚妻子，让所有人羡慕嫉妒恨，阿芙给我这个机会吗？”
这嘴……啧啧。
路浅感叹。
果然这世上从来没有真正的直男，只看让他梭哈的筹码够不够。
不怪霍祈墨心情好。
确定了目前两人的关系和相处模式，他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他有信心，只要不离婚。
把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也是迟早的事。
“奶奶那边，还是瞒着吧？”路浅提议。
在她没有恢复和霍祈墨的记忆之前，两人的婚姻最终会变得如何，她没有把握。
贸然让老夫人知道，婚姻没什么变数还好，万一以后离了，会让她难过。
霍祈墨懂她的意思，但他换了一种说法：“不告诉，她藏不住话。”
他问路浅：“你是回医院，还是和我回去陪她？”
霍祈墨已经掌握了夫妻密码。
霍老夫人才是他和路浅的关键性纽带，她老人家两次豁出命去，都是为了给他把夫人召唤回来。
今天她还说小浅和她有缘。
霍祈墨当时心想，确实有缘，让老婆抛弃新婚丈夫也要千里奔赴的缘。
“我问问医院那边的情况，”路浅喜欢武爷爷，也喜欢霍奶奶，原则上她会雨露均沾，但还是要取决于当下谁更需要她。
没想到电话一打过去，那边的保镖就嚷嚷：
“路小姐，我们正想给你打电话。医院这边说要修改什么治疗方案，我们也不懂，但是他们把那些仪器什么都拆了……”
“拦住他们！我马上回来！”
路浅当即给丁源打电话，然而无人接听。
不出意外，他在做手术。
“我送你回医院。”霍祈墨也沉下脸。
锦天医院的魑魅魍魉是活腻了吗？
霍老夫人的手术事件还没给他个正经的答复，就敢作新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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