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宜被她大胆的威胁震慑,愣在那里好久都无法反应。

    宋时玥冷哼一声,直起身,对赵醉薇扬起笑容,温柔的说:“娘,我送你进去。”

    宋子宜在门口等着,一定有人支使。

    这么长时间没人出来,一定躲在墙后看热闹呢。

    “不用,娘自己进去。”

    赵醉薇原本就性格坚强,当年若不是被人下了药,她也不会因为太过伤心,乱了心智。

    看着呆愣的宋子宜的,赵醉薇暗暗告诉自己,这一次,她要照顾好自己。

    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们。

    为母则刚,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只是,缺失的记忆,让她总感到不安。

    她知道自己缺失了重要的记忆,接下来每走一步都要万分小心。

    看着赵醉薇走进府门,宋时玥正要上马车,突然看到大门后闪过一块裙角。

    脚尖一点,一颗石子便飞射过去。

    “啊~”

    尖利的叫声响起,宋子宜恢复了神智。

    条件反射的问道,“燕舞,你怎么了?”

    “她好的很,倒是你……”

    宋时玥瞪着他,“最好早点儿想清楚是谁的哥哥,你要站在谁那边?”

    宋时玥在脖子上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心情愉悦的上了马车。

    这个女子是恶魔,哪里是妹妹?

    他的妹妹就应该像宋燕舞那样柔柔弱弱的,会对自己撒娇,会对自己耍赖。

    而不是这个让他感到恐惧,让他受到威胁的女子。

    狼狈的爬起来,回到府门里,刚想要关心宋燕舞的伤势,就看到谢婉等在一旁。

    “二少爷,夫人请你去牡丹园。”

    “燕舞呢?”

    “二少爷,你关心的是夫人,是小姐,侍妾生的,不配与你说话。”

    谢婉对二少爷很不满,这些年只知道埋怨,不知道感恩。

    说什么夫人心里没他,他心里又何尝有夫人?

    这还是谢婉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她会这么硬气,都是因为母亲。

    母亲不再卧床,开始管事,侯府里风真的转向了。

    孝字当头,宋子宜再不情愿,也得跟着谢婉去了牡丹园。

    小陈氏的院子里,宋燕舞正在鬼哭狼嚎般大声喊叫。

    自从身份曝光,主理侯府事务的二夫人,便不让她再住在嫡女才享有的浅月居。

    向宋尧哭诉无果,在宋老夫人的安排下住进了小陈氏的院子。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也不必再遮掩。

    小陈氏将最大的东厢房收拾出来,自己掏银子装饰一番,尽量让宋燕舞满意。

    此时的宋燕舞根本顾不上享受自己的豪华大床,她疼的在床上打滚。

    若不是小陈氏挡着,她能滚下床。

    “快去找太医,找苗郎中。”

    华如院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府里的各房各院。

    晏氏对宋老太婆恨的咬牙切齿,当初是她安排自己养宋燕舞的,现在什么话都没有,直接走人。

    她很是咽不下这口气,现在听说宋燕舞的腿莫名伤到了,疼的哇哇叫。

    晏氏幸灾乐祸的说道:“真是老天有眼,恶人就该有恶报。”

    与宋燕舞同辈的堂兄弟、堂姐妹们更是喜闻乐见。

    之前他们都或多或少的被宋燕舞欺负过,现在听说她受伤,没有一个盼着她好的。

    二夫人乔氏得了消息,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人家有祖母,有亲爹,轮不到我这个做婶婶的管。”

    二房的嫡女嗤笑道:“娘,不过一介庶女,岂能让你操心?”

    说的也是,二少夫人再不关心大房的事情。

    三房的院子里,三夫人发现三老爷这些日子神魂不宁,宋燕舞的事便没有说给他听。

    还让三房的人管住嘴,小心做事。

    已经回到顾府的宋时玥,听说宋家人找了太医,冷冷一笑。

    她既然出手整治宋燕舞,岂能让她轻易的治好?

    这个年节,宋燕舞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太医果然没有诊断出什么问题来,只以为是宋燕舞捌住了腿筋。

    “请个医女来帮着推拿一番,会缓解一些。”

    留下这么一句话,太医匆匆告辞。

    哪知医女来了,越按摩越糟糕,宋燕舞疼的晕了过去。

    宋尧烦躁急了,“怎么伤到的,这么严重。”

    “妾身不知道啊!”

    小陈氏哭的梨花带雨喂,“燕舞只说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她,她顿时就疼的站不住了。”

    “晴天白日的,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难道眼睛也出了问题?”

    真是见鬼了!

    宋子宜很担心宋燕舞,可他被赵醉薇拘在了牡丹园。

    赵醉薇点燃一柱安神香,亲自煮了一壶清茶。

    “坐吧,子宜。”

    赵醉薇倒了一杯茶,送到宋子宜面前。

    “今日,母亲洗耳恭听,你有什么怨言都可以说出来,将你心底的不愤全部发泄出来。”

    宋子宜看着茶杯中冒出的雾气,一时无语。

    此时他有再多的抱怨,再多的情绪,也没有办法宣泄。

    赵醉薇很有耐心,他不说,她不问。

    母子俩就这样静静的相对而坐。

    宋子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香入腑,他莫名的感到一阵轻松,还有一种温馨的感觉萦绕心间。

    渐渐的,宋子宜不再焦躁,不再去想宋燕舞,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外面飘起了大雪,牡丹园里一室安宁。

    距离京城千里的江州,宋正宜和赵开、赵为两兄弟正扒在一处院墙上。

    对面的房间里,烛光闪烁,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在偷酒喝。

    “麻子哥,你替如夫人办了那么大的事儿,怎么没把你留在京城?”

    “你小子懂什么?京城哪有这里自在。”

    “麻子哥说的是,在这里天高皇帝远,麻子哥好赖是个管事,有些身份,咱们这庄子上谁敢惹?”

    被称麻子哥的人开口道:“就属你小子机灵,看的明白。”

    “那日后可得拜托麻子哥多多关照了。”

    “好说好说,只要如夫人做了正室夫人,到时候兄弟们跟着我进京享福,吃香的喝辣的。”

    一道质疑的声音响起,“如夫人真的能坐上侯夫人的位置?”

    麻子哥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牡丹园那位,已经无药可救了,大概就在年节前后了。”

    他打了个酒嗝,“到时候就是咱兄弟们飞黄腾达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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