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清晨，白凌宇从梦中惊醒，他做了一个梦。
梦？也许吧，因为他只是在脑海中看见一颗水晶球罢了，并且在里面看到了一些他不想看到的画面。
“不……不会的，我昨天下午又去看她的时候还保证会好好休息的……”
白凌宇有些不敢回忆梦中看到的未来，只是匆忙的穿好衣服，草草系好领带，就夺门狂奔。
这两天，关于那些网上的言论，官方有意之下被逐渐镇压，但是，虽然这方法立竿见影，却总有某些地方会传来不和谐的声音，说是: “看，一定是我们说中了，现在居然被封口，不让在网上说了。”
没办法，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总不能控制别人的语言……这是官方能做到的最大努力。
他回想起和那个女人初见的场景，他正因为自己的紧张而在走廊里出神，却在向前的路撞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初见时，那是一个有些腼腆的人，也是一位警署的新人，虽然有时候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但她的热情却总是洋溢着……白凌宇的思绪有些混乱。
记得当初自己把她撞倒之后是更加一副慌张的样子，看起来应该很丢脸吧，那精致的人儿被自己冒失的行为撞得狼狈不堪。
而她却只是呆愣了片刻，就十分亲切地和他问好了，从没和他计较过这些事情……真惭愧啊，明明已经身为职业生涯上的前辈，在这一点上却表现的像是个蠢货。
平日的相处里，她总是一副很乐观的样子，很健谈，偶尔会用出一种豪爽的气概，对同事关心，做事也是十分周到稳妥，让人很舒服，虽然总会说一些他听不懂的像是“亚撒西” 之类的话，或者有关一些动画、游戏的很多大放厥词的话，但总能感觉到她无时无刻的活力。
他的在路上狂奔着，居然不小心和一个身影碰到，脑子里一片混乱的白凌宇连忙道歉，也没听那人的回应，就匆匆离去。
准备去出任务的姬青岩: “？刚刚是不是有人撞了我一下，那人的声音好熟悉啊……”
而如果说之前的她在白凌宇心中的印象一直是一位活力四射又温柔聪明，粗中带细的形象，那么从那一次的事情里，他就看到了她真正作为一个护卫人民的警官时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让他真正认可这个女孩是自己的同伴！
就是这样一个充满活力，温柔且强大，敢于献身的英雄……怎么会……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步啊！
多好的人啊，多好的女孩，多么一个活泼善良的年轻人！
他感到自己的内心一阵没来由的慌乱，大抵是因为早上没吃饭吧？
他匆忙地下车，来到水晶球显示的地方……
“箴名特殊部——部长室。”
他喘着粗气，大汗淋漓，终于踉跄着来到那个门前。
可他，犹豫了，他看着那一道小小的木门，他的双脚如同被万千只从地底伸出的手臂拉扯住了，寸步难行。
那些手臂不断攀升，用力，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拖入地下，好好了解一番地下冥府的黑暗，那些光亮世界地下的沉重。
奇异的感觉充斥着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他感觉到脑袋无比的虚无，好像被蒙了一层纱。
他不敢接受门内的景象。
他怕了。
……
随着忽然的清脆的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打开了，箴名部部长陈警官和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那女子长得清秀温婉，身材匀称，穿着一身类似西装的黑色外套，内搭的是米色上衣的黑色领带，配上一条灰黑的长裙。短发规矩整齐，脸上带了一副眼镜，有着安静的神色。
“诗澄？是你吗？” 白凌宇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看得呆愣了。
不是因为这女孩太美了之类的扯淡理由，而是……她，让白凌宇认不出来了，好像两个人，那份气质，完全变了。
先一步出来的陈警官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灰暗地看着两人
白凌宇和那女孩四目相对，他注意到她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隔着眼睛镜片，平时活泼神气的双眼，让人有些看不清清楚。
但下一秒，她半张的嘴消失了，眼睛变作两个虚无的空洞，从中看不见任何感情，直到那张清丽的面孔上空空如也，没有五官，没有双眼，没有口齿，无面无相。
身旁的一个个年轻或年迈的身影转过头来，可那也是一张张空空如也的面孔，没有一丝五官存在的痕迹，周遭的景色如同破碎的镜面，只剩下一片纯白的无边无际的空间，没有面孔的人们面朝着他在这空白中虚空站立。
没错，他们都看不见，听不见，也不会说话，连呼吸都困难无比。哈哈哈哈！都看不见！都不会说话！你觉得这不是一件颇有乐趣的景象吗！！！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彻底呆在了原地，他被这眼前荒诞的一幕惊得几欲晕厥，脚踝上的拉扯感也重新出现，要把他彻底吞噬掉。
回过神来，眼前又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但眼神中已经失去了光彩。
“白……前辈。” 她迟疑了一下: “我最终决定退出警局，辞退这份工作了……”
她的声音平和轻缓，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但，白凌宇还是从中听出了一种……
顺从。
他不再言语。
“小白啊，那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带着小赵去找箴名师了，他们会消除小赵有关箴名师的记忆……”
他后面的话，他大抵上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在长廊上久久的出神。
曾经的那个女孩、那个英雄的面孔也在脑海中远去了，他找不到任何曾经有过一个 “热忱英勇的赵诗澄” 存在过的证明。
这一刻，他那颗坚信着正义，守护人们的心动摇了。那一颗急躁，自信且偏执的心灵，逐渐裂隙了。
他打开手机，沉默地看向最新的帖子。
“震惊！真相大白！原来她是真正的英雄！我们都欠赵诗澄一个道歉！”
他笑了，笑得张狂。
评论区里充斥着的话语，他不用看，便知道了一切。
“呵呵，这就是我在守护的？”
偷换概念的炒作、肆无忌惮的发言、敢于出手的英雄心寒彻骨髓、敢于吐出真言的人们是“硬洗”、活泼开朗的年轻人最终顺从，而一切的一切，最后只有一句轻飘飘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没骂过她，你们都欠她一个道歉。”
那这样的一切……他的眼前再度出现了那颗水晶球，通篇只写着两个字……
突然，一个比他资历老一些的警官前来叫他。
“小白，你之前向上面的提案有结果了，真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能靠自己独自觉醒箴名，以后啊，就是国家的人才了，我们这些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也再没法儿和你比咯。”
那人有些唏嘘不已地说，而从自己的想象中被拉出来的白凌宇，此刻的眼神居然变得愈发坚定。
“政府的栽培吗……我会接受的。”
该前进了，哈哈，独自一人要面对这些晦气东西，还真是压力山大。
杂音渐渐远去，他仿佛置身事外，与外界隔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当中，不知不觉中，内心中的四个大字闪烁出一阵光芒……
不知道我究竟是能改变现状，还是最后跌的粉身碎骨？总之，必须行动起来，否则，更多个 “赵诗澄” 便会堕入深渊……
但如果说出来，肯定会被认为是疯子的吧……呵，该向前了，尽管我知道这是在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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