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听过这首曲子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它就收藏在陆早早的歌单里,有一次在听这首歌的时候还遇见了沈熹言。
可是陆早早感觉自己或许早就听过,不是这几年,不是最近这段时间。
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之前。
像是上个世纪、几辈子之前的往事。
可是所有的记忆都是混沌的、虚无的,像是模模糊糊的一点鬼影,不能从其中揪出一根理智正常的线索出来,陆早早感觉头昏脑胀,全身陷在粘稠的黑暗里动弹不得,很热,一股窒息的感觉闷住她的口舌的鼻腔。
陆早早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在不停地晃动着她的胳膊,喊她的名字,喊了好多次,到最后声音中带了点很浓重的哭腔。
陆早早终于被这大幅度的摇晃动作给弄醒,一睁眼,对上明亮光线里李简安通红的双眼。
见到陆早早醒了,李简安终于呼出一口长气,但是开口说话的时候没绷住,率先哭了,“早早,你怎么样?没事吧。”
陆早早很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给李简安擦眼泪,然后摇了摇头。
但是李简安看上去还是很着急,很不安地问,“你做噩梦了吗?要不要现在去医院看一下?”
陆早早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哑得很厉害,像是被火炙烤了一样干涩,“嗯,做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梦,没事的,不用去医院,你别紧张。”
李简安赶紧接了杯温水递给陆早早,喝完之后确实感觉身心舒畅了一些,只是喝水的时候喉咙有些发痛。陆早早头脑仍旧有些昏沉,面对房间里明亮的灯光缓了一会儿才逐渐适应。
李简安又拿出纸巾给陆早早擦汗,“我天呐,怎么额头出了这么多汗。你不知道我刚刚感受到你呼吸急促、还在发抖的时候有多害怕,把我担心死了。”
“不好意思。”陆早早感到十分抱歉,“可能是梦魇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简安皱着眉头问,“早早,你之前也经常做噩梦嘛。”
“还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了,这次可能是意外,你别担心。”说完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李简安的背,“我没事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再三确定陆早早真的没事之后,李简安才重新倒下去睡觉。
灯被关上,房间又陷入一片阴沉的黑暗,陆早早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二点五十七,还没到三点,身体中不适的感觉已经被那杯水带走了一大半,但仍旧有一些憋闷。
陆早早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半个小时,但仍旧没有萌生出一点睡意。
脑海中总是在回想刚刚梦中的情形,已经两次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这场大火的痕迹了,但是一切人影也无,周边的景象看上去也是荒芜一片,一丝人影也无,只有不断奔燎的烈火。
还有为什么会听到那首歌呢?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偶然听到了所以会在梦里重现吗?
还有上次游泳的时候也是,车子跌入冰凉的水面里,然后一瞬间消失不见。
陆早早想不通为什么这些记忆会莫名其妙地闪现在她脑海里和梦中,一次比一次更加汹涌、更加逼真的场面在她脑海里驻足。
都是很碎片化的、很模糊的,而且总是没有熟悉的人出现,让她无从判断这些有些幻梦一样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但陆早早不知为何却很笃定,这些东西一定跟自己有关。
躺在床上把这些东西前后串连想了一通,也没想出来这两件事情之间有什么关联,像是两个完全不相容的东西却被迫全部撞进陆早早脑中,越想其中有什么关联和必然性,陆早早脑子越痛。
最后在这不舒服的疼痛中,陆早早又沉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闹钟叫醒的。
陆早早很快速地起身刷牙,李简安在床上翻了个身,最后把脸再次埋进枕头里,跟陆早早说出门前五分钟把她叫醒就行,陆早早点点头,洗漱完之后发现早饭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地摆在桌子上。
李妈非常热情地招呼她,“来,早早,快吃早饭。”
“谢谢阿姨。”陆早早坐下来,开始很安静地喝小米粥,然后吃了几个小笼包,饭吃到一半李妈开始去叫李简安起床,在外面都能听见李简安在床上翻滚的动静还有抱怨声,然后开始认命般地从房间走出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缓慢移动。
几分钟之后,李简安洗漱好,开始出来吃早饭,看起来仍旧是睡眼惺忪的。
坐在车上的时候李简安对着清晨的太阳摇头叹气,李爸一边开车一边听着自家女儿闹出的这死动静,已经习以为常,笑眯眯地说:“再忍忍,再忍忍,不就半个月,眼睛一闭一睁不就过去了,到时候补课补完了爸爸妈妈请假带你出去旅游。”
李简安立马坐直身体,把半个身子往前探,很期待地询问,“你和老妈能不能现在就请假带我出去玩,顺便帮我也请个假,随便编个生病理由就行。”
“你自己觉得呢?”
“我觉得可行啊。”
“呵呵。”李爸皮笑肉不笑地干哼两声,“被你妈知道,我们两个等着一起死吧。”
沉默了会儿,李简安忍不住开始撒娇,“老爸,我的好爸爸,你愿意为了我犯这个大不韪之罪吗?”
“当然——”李爸拖了个长音,然后才开始说后半句话,“不愿意。”
“……”
陆早早在旁边听着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时不时被逗笑一下。
终于到了学校,因为只有高二升高三的学生需要补课,其他年级的学生都已经放暑假了,而且有一部分高二生并没有来,应该是找了家庭教师或者课外补习班之类的,或者有其他的事情。
因此偌大的校园显得空空荡荡的,只有校园道路两侧的各种树木依旧繁茂苍翠。
到了教室,已经到了差不多一半人,陆早早也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位置上的谢洄年,因为谢洄年的眼神此刻也正好望着她,令人轻而易举就想起昨天晚上他说的那句,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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