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迅速停下马车,走到了后面,掀开帘子后不见云筝的身影。
“小贱人,竟然跑了!”
他脸色难看,阴沉着脸开始四处寻找云筝的身影。
云筝藏身于茂密的灌木丛中,心跳砰砰作响,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一条曲折蜿蜒的小路上。
然而,当她试图起身,脚腕传来一阵剧痛,显然是在之前的慌乱中扭伤了。
她紧咬下唇,强行忍受着那股钻心的疼痛,挣扎着抬起脚,踉跄着向小路奔去。
每走一步,脚腕的疼痛就加深一分,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扎,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
云筝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不敢有丝毫停歇,因为她知道,一旦被身后的男人追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逃离时,脚下突然踩到了一根干枯的树枝。
“咔嚓。”
树枝瞬间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丛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云筝心中一紧,知道已经暴露了行踪。
果然,那个男人的声音随即响起,充满了愤怒和暴戾:“站住!”
云筝不敢回头,只能拼尽全力,一瘸一拐地沿着小路逃去。
碎石铺成的小路还有灌木丛的荆棘,痛得云筝咬紧了牙关,脚底生血却还未停下。
快点,快点不能被追上。
云筝在心里面说道。
男人一边追赶,一边恶狠狠喊道:“你跑也没用,勇威候府已经把你卖给我们黑风堂了,你知道黑风堂是什么地方,供权臣贵族的玩物,到时候你就是个千人骑万人上的婊子。”
“你跑得再远,我们黑风堂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你有多值钱吗?勇威候府出了五千两买你的命。”
“小娘子不如跟着我一起走,保准以后你能吃香的喝辣的。”
勇威候府?
云筝眼皮一颤,是……是陆行舟做的吗?
他口口声声说要娶自己,转身却把自己卖给黑风堂?
不……
应当不是他。
他想要她的性命,有一百种办法,何至于这般大费周章。
可除了陆行舟,勇威候府还有谁知道她回了京城?
云筝心绪如麻,这会儿情势紧急,她也来不及细想,只得咬了咬牙,继续朝前跑去。
烈日当空,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云筝的双眼几乎被刺得无法睁开,汗水与泥土交织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道道模糊的印迹。
她的步伐虽然未停,但一个女子,她的体力终究无法与身后的男子相提并论。
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与疲惫和绝望抗争。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像是被巨石压得喘不过气。
逃至一个陡峭的山坡时,她终于失去了平衡,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滚落而下。
她在山坡上翻滚着,身上的衣物被尖锐的碎石和锋利的树杈撕扯得破烂不堪,皮肤也被划伤,鲜血渗透了衣料。
尽管身体摇摇欲坠,云筝她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再次爬起,她紧紧抓住一把草屑,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向前挪动。
云筝明白,这样盲目地奔跑下去只会耗尽她的体力,她必须要找个地方隐藏起来。
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不过前面有座寺庙正升起紫烟。
她见此,立即拔腿朝那处而去。
云筝呼吸越来越孱弱,眼前模糊了一片,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来到了寺庙前。
就在她即将触及寺庙门槛的刹那,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如同一朵凋零的落花,轻轻倒在了地上。
没过多久,刚礼佛完毕的夫人和侍从们缓缓走出寺庙。
那位气质高贵的夫人周氏,走下台阶时,无意间瞥见了倒在地上的云筝。
她眉头微微蹙起,吩咐身旁的侍从:“去看看那位姑娘怎么了。”
“是,夫人。”
一名丫鬟应声而出,快步走到了云筝的身边,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云筝的鼻息。
感受到那微弱而又不稳定的气息后,丫鬟连忙禀报:“夫人,这位娘子气息微弱,似乎是正在逃难的人。此外,此人浑身都是伤痕累累,我们还要进京,实在无暇顾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然而,周夫人却只是看了一眼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云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之情:“我们既然来到寺庙上香祈福,又恰巧遇到这位姑娘,也算是一种缘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岂能见死不救呢?”
她吩咐丫鬟将云筝搀扶起来。
一旁的嬷嬷道,“夫人,这位小娘子伤势如此严重,若咱们带着她回城,恐怕难以得到妥善治疗。依老奴之见,不如暂且在寺中留宿一晚,待明日再做打算?”
周夫人略作思索,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挥了挥衣袖示意身旁的侍从:“你去与寺庙的住持商议一番。”
没过多久,侍从便匆匆返回,告知夫人主持已经同意他们留宿一晚。
夫人随即命人将云筝安置在厢房内休息,并请住持前来查看云筝的伤势。
主持长期隐居于深山中的寺庙,但他常常为寺内的小和尚们看病问诊,因此也略通岐黄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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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路未曾寻到云筝,心中略有愠怒。
原以为此番能得一美人,不想又落空了。
男人无奈,只得抽出一封信纸,匆匆于信上写了几句话,便将其绑于飞鸽之上,送至京城。
侯府内。
赵氏正撑着下巴挑菜进食,须臾,魏嬷嬷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将信递给赵氏。
赵氏放下碗筷,看向信纸。
阅毕,她面色阴沉,道:“这黑风堂的杀手竟敢过桥拆板,我让他杀人灭口,他失手不说,竟还敢勒索我,索要封口费?”
“那可如何是好,这个九姨娘还真是命大,数次都侥幸逃脱了……”
赵氏面色黑沉,冷盯着魏嬷嬷,道:“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黑风堂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吗?怎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
“这……原本是想找几个身手不凡的乔装丫鬟,可那些人都不愿意接这活,毕竟三少爷是朝廷命官,无人敢得罪,只得另寻他法,找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黑风堂。”魏嬷嬷顿了顿,答道。
赵氏沉着脸问:“这黑风堂不靠谱,找几个可靠之人,将九姨娘寻回。”
“那这信上说的两倍价钱……”
“他这是明摆着敲我竹杠,一口气就要一万两,休想!我没那么多钱给他,你告诉他,就一千两,若不要,就休怪我不客气。待三哥儿查到黑风堂头上,看这江湖门派还能否保得住。”
她看着满桌的饭菜,毫无胃口,气都气饱了。
赵氏放下筷子,脸色苍白,头痛欲裂地离了桌。
与此同时,陆行舟步入宅院,一身官服尚未脱去,便察觉到了宅中的不寻常。
宅中原本井然有序的秩序,此刻却仿佛被狂风席卷,乱作一团。
侍卫急匆匆地赶来,脸上满是焦急与惶恐:“大人,不好了,芸娘她……她不见了!”
陆行舟的眉头瞬间紧锁,他的声音冷若冰霜:“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不见?”
侍卫低垂着头,声音颤抖:“大人,是刚来的新丫鬟发现的。她们在芸娘的院子里打扫,午膳时分去敲门,却迟迟无人回应,于是她们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芸娘已然不见了踪影,而且……而且……”
陆行舟的目光如刀,冷冷地射向侍卫:“而且什么?说!”
侍卫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而且,还有两个丫鬟一个花匠也都失踪了,这批新来的侍从一共少了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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